随行的张郎中捋着胡须,不禁发出“奇哉怪也”的言论。
眼见病情每况愈下,一堆大夫乌泱泱地挤在正堂里,掉书袋半天,最终也就拟了个用各种名贵药材吊着性命的方子。
用无碌的话说,小王爷要什么稀罕物件没有!大夫开什么方子,哪怕是瑶池宴会上的琼浆玉液,云楚岫也能上天去取来摆在无清面前,只要他能痊愈。
大将军如此上心,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清公子身旁,无形之中可是给大夫们施加了不少压力——倘若治不好清公子,大将军一个恼怒便能要了自己的项上人头……
大夫们被自己的臆想可吓得不轻,他们熬红了眼,比大将军更迫切想让清公子痊愈,每日在心底暗自拜各路神佛,吃素三年的誓都不知发了多少遍。
不过这怪疾是真怪,来得快去得也快。
方子用上也就三五日,无清竟精神好了许多,症状也在逐渐好转。
大夫们可算松了口气,暗自想道:这可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谁知道哪味药起了效果!
如此,云楚岫悬了几日的心也总算能安稳落地。
转眼间,正月十五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来到了。
与此同时,回京述职的旨意也下达到凉州——圣上重视凉州民生,特地派遣墨贤王为黜置使,代天巡狩;户部主事宁汗青为凉州长史,随黜置使到任,暂代刺史掌管凉州一切事务。
渡过冰封万里的寒冬,春风总算抵达雁鸣关。
云楚岫在凉州的担子也能卸下了。
最激动的莫过于不舍昼夜戍守边关的将士们,终于能回家探望亲人。
十五那日,将军府不分上下尊卑,大家欢聚一堂,共度这佳节。
酒过三巡,刘义喝得有点晕乎乎。他拉住云楚岫的胳膊,七尺大汉打着饱嗝儿说醉话,竟哭诉起来近日来的烦恼:“将军……我……嗝儿……我跟您讲……您这一走,凉州的事务全部交给我和魏贤弟……嗝儿……我就一大老粗,大字不识几个,那账目更是看得头晕脑胀……幸好魏贤弟书读得多,帮衬了不少……”
他酒后吐着真言,不禁委屈起来:“但凡我要是识字,也不会如此劳烦魏贤弟……那斗大的字儿,在我眼里怎么就长一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