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进一口气,接着转回去看显得有些紧张的岐巴
“是什么来着?”
“兆麻哥哥。”
“好——的,”
这次是深深吐出气来,我冲他遥遥执起右手,控制好音量后喝道
“过来,兆器!”
在强烈的命令下,神器是无法忤逆主人的,但是
我眯起眼睛,如同最先猜想的那样,被呼唤了的人并没有做出回应,道标先生顺着声音抬头眺望过来,一本正经的脸上微微有些困惑
‘您说了什么吗?’
因为隔的很远,他显然没听清我之前冲他喊了什么话,正常来说该是这之类的问题吧,我向那边用力挥了挥手臂
“什么都没有!”
完全放出来的声音比刚刚要清晰许多,道标先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就又转回去和旁边的神器说起话来
“姐姐大人...”
岐巴担忧地皱起眉毛,看起来就很秀气的脸上浮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朝她笑起来
“没事的,但是,这次的事要保密哦。”
“......是。”
即使是犹豫地向我作出保证,我也不担心这孩子会出尔反尔,瞒着其他人只是为了防止当事人知道后更难过罢了,而我要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即使没有听清,但只要距离适当,也是可以呼唤神器的,这点我已经借由岐巴证明了,而从结果上来看,按理说对神器通用的准则在道标先生身上失效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一点都不惊讶,毕竟连名字都感知不到的神器,又怎么可能会被呼唤过来
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岐巴忽然轻拽了拽我的衣角,令我从快要跑远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姐姐大人,囷巴先生来了。”
“诶?”
我这才发现门口出现了第三个人,囷巴走近过来,用相同的忧虑神情看着我
“大小姐,兆麻先生他...”
“你听到了?”
“因为我刚好在门外。”
我忍不住想敲敲自己的头表示考虑不周,不过就算多一个人,出于对道标先生的维护,应该也不会故意去说这件事的吧,我几乎笃定地想着,嘴上却还是叮嘱到
“不可以和他说哦,也没那个必要。”
然而囷巴却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
“我想,兆麻先生应该早就知道了。”
“诶...?”
“就算最开始认为是换代的缘故,但过了这么久,即使兆麻先生不说,我们也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我惊愕的站着,等察觉到自己一动不动的时间太久后下意识合握了握先前僵住的手,却被手指上冰的不行的温度吓了一跳,只好不知所措的把它们贴在嘴唇上
“不过,也许兆麻先生把这当作是惩罚了吧。”
“惩...罚?”
厚重的空气压满房间,囷巴垂着头,这样对我说到
“我们都在猜说,兆麻先生是不是把您的换代当作是自己的错了。”
哪会有这种事——
虽然想要去反驳道标先生的自我责备,然而我对过往什么都不知道,也就完全没有替他开脱的权利
明明存在却无法感应的名,明明交错却被斩断隔绝的缘,明明呼唤却没能得到回应的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你的缘故吗!
我猛的抬起眼睛,那背对我的身影被风拥抱,扑散着飞扬起灿烂的金色长发
是因为你的缘故吗,前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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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呢
人们的愿望凝聚于此,神明便诞生了
没有人能说出如此因果的缘由,毕竟位于神明之上的,只余无人能肯定其为何物的天存在罢了
我站立于空旷的土地上,虚幻的光芒在四周缓慢地浮动飘荡,在这片地域的各处,通向的皆是未知的后果
天是否知晓神的来去呢?诞生之前位于何处,逝去之后归于何方,天是否如数知晓?
我踏出了步子,未得指引却得以感知方向,什么都不多想的顺着它前进,便足以到达该到达的地方,随着步数的增多,时间开始流转了
怀抱着活下去的执念的话,失去生命的人便能以神器的形式存在,那若贵为神明的存在也祈求着不想死去,固执的抓住一丁两点不愿割舍的私欲的话,是否也能够获得握住奇迹的可能?
注意到的时候,长长的石子路已经铺了老远,等走到尽头,我便终于置身于阳光之下,眯眼凝望的前方,春风正将庭院里那棵樱花树的嫩叶吹的沙沙作响
天是否知晓,在所处的世界之外,是否还有其它的世界存在?
我努力地站着,笔直地迎上视线,而那正往上伸出手去触碰浅绿叶片的人错愣的看着突然出现于此的我,艳丽的紫色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