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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朝臣又跪,再三呼:“皇上息怒。”

陈鹏跪地俯首,没有吭声,像是一只无害的仓鼠,不敢反抗,可赵胤却知,那都是假象。

果不其然,下一秒,詹事府的杨詹事,捧着芴板向前:“臣有言。”

“阁老虽有罪,却罪不至此,丰洄虽为阁老子侄,但到底是地方官,老话曾言,强虎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太常仓两地和奉京相去甚远,阁老虽有心,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臣附议。”吏部左侍郎崔庸徐徐道,“阁老年事已高,边地艰苦,皇上若把阁老发配到地方,只怕与仁心相悖,还望皇上看在阁老兢兢业业侍奉御前三十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

众人齐呼:“还请皇上开恩。”

赵胤也没想靠这事扳倒陈鹏,况且今日就算朝臣同意,下朝后,太后定会找上门来,他顺着台阶便下,只给了个不痛不痒的警告:“阁老确实年事已高……今日朕便看在你侍奉御前三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过追究。”

话说到这,赵胤话锋一转:“但罚也该罚——降一级,原职留用,罚俸三年。”

陈鹏跪地磕头,看不清神色,高声道:“臣谢主隆恩!”

下朝后,杨詹事扶着陈鹏下石阶,边走还边语气殷勤地提醒阁老注意脚下。

陈鹏望着宫墙之外一簇一簇的秋意,问:“你觉得潮州这场旱灾,皇上是何意?”

杨进观轻声道:“皇上怕是想借这次旱情,敲打阁老。”

“先前琉璃盏的事,只怕是让皇上惦记了,如今丰洄这事一查出来,皇上便当着满朝文武要问我的罪,如今的皇上,只怕是容不得老夫了。”

杨进观心里一惊:“哪里的话,皇上还是器重阁老的,您看皇上那般生气,也没真敢拿阁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