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恒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江大人和杜大人此番功绩卓著,皇上刚出云台,便让咱家过来宣旨,真真是把二位放在心上了,二位大人可莫要辜负皇上的期望啊。”
朱恒是司礼监掌印,宣读圣旨时带来的话,基本就是陛下口谕与提点,众人恭敬地受了。
领旨过后,钟寒率着都察院众员,送朱公公出了官署。
朱公公的人一走,同僚们便把江逾明和杜衡围了起来,有说有笑地谈此次擢升。
王啸走到钟寒身侧,看着那两人,眼神都是红的,心情全写在了脸上:“江世子还真是出类拔萃,进都察院不过三年,便已是正三品左副都御史,您说这江大人往后这前程……是一路高歌猛进,还是锦绣添花?”
江逾明的前程钟寒,微微合眼,他如今年事已高,只等着乞骸骨,并不想同这些年轻人争什么,况且他本就是调任来接替姜夷如的,并不担心自己有一日会被顶掉,至于王啸……
宜州的粮价案,是他与王啸同去,钟寒自认对他的人品有所了解,这人看着精明能干,办事却三心二意,明明是去协调粮价,最后却与商贾打成一片,价钱来来回回谈不拢,做了很多无用功。
皇上虽幽居云台,可天下大事依旧尽收眼底。钟寒看着王啸,其实他并不缺机会,他只是从没有把握住自己的机会,他的目光,总在别人身上。
钟寒道:“修远侯这儿子,当初选择进都察院,确实冲动了一些,若是能好好走科举,进翰林磨一磨,说不准以后是做阁老的料。”
这句话明贬暗褒,王啸面色一沉。
钟寒继续道:“有些人生来就适合走仕途,三年还是三十年,对他来说都是一样,江逾明入仕时间短,却事事件件功绩扎实,大案拿得住,小案拿得稳,那是摸爬滚打官场多少年的人都学不来的。”钟寒说着一顿,看了王啸一眼,像是在问他,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王啸额角突突,又听钟寒道:“按说功绩,此次便是升任左都御史也寻常,先前我只觉得他冒进,到如今我才发现,他只是沉着的方式与旁人不同,他又能进,又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