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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对,西北的冬天真冷,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应该去陪着她才对。

又或者,宝颐并不需要他的陪伴,只是他需要她而已。

浑浑噩噩地活着,浑浑噩噩地想她,后来他发现了个缓解痛苦的良药——饮酒。

酗酒不是好习惯,但却能让他在醉后与她片刻温存。

终于,在一个寻常的秋末,喝得酩酊大醉的裴振衣做了又一个梦,这个梦里,宝颐不再委委屈屈骂他了,而是高高坐在一颗老树梢头,远望西域荒凉的月轮,凉风之中,她回头望他,对他道:“你来陪陪我。”

他醒后第一件事就是跃上马背,一路纵马前去那个已被烧成灰的小部落。

哪怕他也知道,这只是个荒唐的梦罢了。

去路上风雪晦暗,路遇一窝劫匪正对一队破驴车下手,这种事在此地常有发生,只是最近有开战的传闻,来往商人少了,劫匪们饿得久了,显得格外凶狠。

商队首领是个花里胡哨的西域人,手持蝴蝶双刀——中看不中用的武器。

按他从前的冷淡性情,他定懒得管这摊子闲事,商队死活与他何干?既然敢走这一趟,就该知晓其中风险。

但自宝颐命丧悍匪之手后,每逢他遇上匪徒伤人,总忍不住顺手解决,就当是一种杯水车薪的赎罪。

这回也是如此。

以他的身手,收拾一伙贼人如砍柴切菜一般简单,那孔雀如见了天神下凡一般,感动得几欲落泪,他无暇顾及。

甩出一枚袖箭弄死了一个偷偷接近车厢的匪徒,他余光向车厢瞥去,见车中踉跄滚落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人身量娇小,好像正呆呆看着他背影。

不知是什么让他亦在纷乱战局中回过头,朝那人影投去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