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北,他们罕逢对手,但在这草原上可不一定。鲜卑人不是易与之辈。
追了数十里,双方还这么前后掉着,而且那几个胡人仿佛故意挑衅,不时回头啸叫。少年们大怒,等我追上,我看你叫得出来!
“停!”朱广喝一声,勒住了坐骑。少年们纷纷止住,不解其意。
“这几个胡人在引我们?别追了,回去!”
“空手而回?这不是并州狼的作风啊!”
朱广不言语,现在起,并州狼的猎物,不该是牛羊。他都发了话,少年们哪会反驳?掉转马头,朝云中方向奔去。并州狼从前出没于草原,靠的就是行踪飘忽,现在对方仿佛有备,可别触这个霉头。
“追上来了?”
听同伴一说,朱广回头望,果然见到十数骑跟在后头。这是他们搬的救兵么?别是我们出去九个月,胡人忘了并州狼的好处?十几个人敢来追我?
有心吃了他,又担心有诈,继续奔了一阵。确认不是老鼠拉木锨后,也不上什么高处,原地停了下来,掉头就准备冲锋。
却见对方也停下,并没有进攻的意思。
遥望对面队伍里,有一人装束特别,以前从未见过,少年们正疑惑时,却见那人打马出来。等跑得近些,能依稀看出他面容时,朱广一笑,将手中长刀扔给了高顺,挺马向前。
两人隔着几步停下,只见那胡人也是个少年,虽着皮甲,却未带器械,他装束特别之处就在于,帽子上有两支长长的羽毛。朱广看得直想笑,怎么弄得跟孙大圣似的?你是他们搬来的救兵吗?快收了通神罢!
“并州狼。”
“魁头。”
那鲜卑少年正是当日和朱广单打独斗的魁头,对这个人,朱广印象深刻,所以一眼就认出来。
两人相视而笑,只可惜,魁头那翻译让朱广一刀剁在朱府堂上了。所以交流起来,有些困难。
魁头指了指西面那道山梁,朱广会意,两人打马上去,都利索地跳下马来,席地而座。魁头打量着对方,半天才说一句:“你,云中,朱家。”
朱广眼珠子一转:“你,报仇?”
魁头笑着摇了摇头,说出一句让朱广差点窜起来的话:“和连,叔。”
和连是你叔叔?这还不报仇?和连本来是奔着云中来的,结果朱家反了水,让他白白折了人马。转到北地去,又撞皇甫嵩刀口中,让人射死了!
很快,朱广就明白魁头摇头的原因了。因为,他现在就是鲜卑王!这玩笑可开大了!你叔叔死了,你继位?人家没儿子么?
和连有儿子,但是还太小,而魁头是槐纵的儿子。槐纵是和连的长兄,檀石槐的长子,按汉人的规矩,魁头和朱广一样,属于长子嫡孙。因此,鲜卑人于患难之中把他推出来,继任为王。
如果和连不死,他有机会证道即位登大宝么?
撇开这个话题,魁头问朱广怎么快一年不现身。朱阿俗连比带划,好容易才让他明白,我其他地方有事,忙。
沟通起来实在困难,魁头似乎也放弃了,把手指往嘴里一放,一声嘹亮的口哨。朱广侧头看时,从鲜卑人的队伍里跑出一条狗……不是,一匹小马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