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须子摇了摇头:“不懂!”
“不懂,就相忘于江湖。”
“既然要忘,又何必认识?”
“不识,何来忘?”
“师父狡辩!”
老道士哈哈大笑:“走吧,去趟广州城!”
“干啥?”赤须子好奇。
“春风化雨绿意浓,有位小友蹉跎一年,该去上学了,咱去瞅瞅!”
“你欠他的呀?!”赤须子撇了撇嘴,迈步就走。
“臭小子,”老道士急了,“拉着我点儿呀!”
“……”
白回子被金佑森拉着,机械地往前走,脑子里一片混乱:暴露了!肯定暴露了!怎么办?
他心乱如麻,恐惧和求生的本能激烈交战。
他强压下恐惧,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老豆,咱……咱继续找,肯定能找到!”
金佑森看着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更加好笑。
被看相先生一番惊吓后,白回子如同惊弓之鸟,看谁都像是唐阎王派来的人。
他想撤了,闹翻了才好离开。
于是来到一个僻静的弄堂后,他对着金佑森低吼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耐烦。
“老豆,这都几天了?一点眉目都没有!你到底行不行?”
金佑森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大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他慢悠悠地掏出一包烟,自己叼上一根,划着火柴点燃,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看着白回子那张因焦虑和恐惧而扭曲的胖脸。
“白七爷,”金佑森的声音依旧带着京片子的腔调,但少了几分之前的轻佻,多了点玩味,“您到底要找谁?真是那个做工的‘黄富贵’?您这气势,可不像找穷亲戚,倒像是……找债主,或者找靠山?”
白回子心里一凛,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
他强压怒火,挤出笑容,开始打悲情牌:“老豆说笑了!我这不是着急嘛!老家……老家还有人等着我信儿呢!人命关天啊!”
接着又说:“要不要不算了,您也去忙吧,我自己慢慢找……”
金佑森弹了弹烟灰,忽然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白七爷,咱明人不说暗话。那老道的话,明显点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除了法租界那位黄老板黄金荣,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