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耳恭听!”
杜鸢想了一下,指了指他问道:
“你可知道,你们这个皇帝开了多少年科举?”
男人连连摇头:
“十几年了,我看得出他想干什么,但根本无用,九品中正一日不去,这满朝官位就永远是门阀的!”
科举之前,世家大族想要什么官位,就要什么官位。科举之后,世家大族还是能够出仕即贵,这科举开了有什么用?
杜鸢点点头道:
“对啊,仅仅这样的确不行,所以我再问你,你们这个皇帝的内阁设立了几年啊?”
“五六年吧,不过是他用来集权之用罢了。这还能”
反应出了什么的男人瞬间一愣,继而抬头看向杜鸢。
杜鸢则是徐徐说道:
“以科举撬动九品中正,提拔寒门子弟为己用,再借势搭建内阁,越过被世家牢牢攥住的三省六部。”
男人越发愕然,杜鸢也是轻笑道:
“皇帝是龙椅的主人,但却不是朝堂的主人。所以他需要力量来支持自己。特别是,这个皇帝,我记得是少年登基吧?”
“是,陛下少年登基时,四海动荡,主幼国疑。”男人下意识接话,声音已有些发颤。
“主幼国疑,手中无可用之人,便先以宗室制衡世家,再开科举引寒门入局,最后用内阁分三省六部之权。”杜鸢轻轻叩了叩长刀,“一步一步,从毫无根基到把刀架在了天下世家的脖子上。你说,这算不算得‘不错’?”
回忆着青州安青王一事的杜鸢,慢慢说出了这位皇帝登基后所做之事的核心。
莫说是他们这边还在和世家门阀共天下的局面,就是换做杜鸢家乡的历代君王过来,怕也没几个能做到他这份上。
英雄天子之名,确乎无错。
男人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絮,先前的愤懑与嘶吼,竟在此刻悉数卡在了舌尖之上。
杜鸢也低头看着他笑道:
“诚然他可以做的更好,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所以啊,莫要苛求!”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沉沉昏黄,语气里添了几分怅然:
“若此刻当真有位圣天子,能扫平八荒六合,保天下安泰,创万世基业,转瞬之间便让山河澄澈、四海清宁——那如今这位,自然算不得什么,随手丢进臭水沟里也无妨。”
“可问题是,眼下没有啊。”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砸在男人心头。
看着瞪大了嘴巴的男人,杜鸢又看了一眼装死不停的光头大汉,继而对着他道:
“再就是,你这书的确读的有点浮于表面。毕竟,你只觉得皇帝能做到什么,却不曾想,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做的。”
杜鸢指向心惊胆颤的光头大汉道:
“比如,在这家伙来之前,你可以在这水寨大展拳脚,一切欣欣向荣,周遭灾民想来也对你万般称赞,可他来了之后,你看看,你还能如往昔一般吗?”
男人越发颓然的低下头,最后心悦诚服的朝着杜鸢拱手拜道:
“的确是在下浅薄了!”
杜鸢摆手笑道:
“你也不用灰心,你想的都没错,只是你还太年轻,所以才会抓不住根本。”
男人闻言,喉头越发耸动的看向了杜鸢。
这让杜鸢好奇问道:
“可还有事?”
男人说道:
“可您不也十分年轻吗?”
杜鸢瞬间哑然失笑,正欲开口,却突然听见一声似曾相识的‘碰’声响起。
只见长须老者又敲了他一记道:
“你个蠢货,先前是你见闻太浅,看不出根本厉害怪不得你,现在你怎么还这么蠢?你都喊仙人了,还能如你所见?”
说着他更想要指着自己说两句,他都不知道是那年的老黄历了,更何况是这位修为不知道高了自己多少的道友呢?
“你日后是要跟我修行的,你必须记住,皮肉之相,最是看不出神仙高低!”
这话让杜鸢有点尴尬,因为他真的和外表一样年轻
但如今这种情况,显然不能开口解释。
只好轻笑两声表示知道。
继而略显羡慕的看了一眼那男人。
正常来说,他该是和对方这般‘年轻一代’同台竞技的。
可怎么就变成了和各家藏着的老东西,老怪物打擂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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