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点点头后的杜鸢抬手取过那把长刀问道:
“只是,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男人喉头滚动,继而万分颓然低头道:
“自然知道,天子屈尊降贵,竖子人头落地。在下.甘心领受!”
周遭众人噤若寒蝉,那光头大汉更是缩紧了脖子装死,心中暗暗祈祷不停:宰了这厮,那就轮不到我了吧?
杜鸢轻笑一声后,举起了那把长刀,不等落下。
一声急呼蓦然响起:
“还请道友刀下留人!”
杜鸢眉头一挑,继而心念一动,顺着看去。
只见堤坝之上,一滩清水不仅漫上了堤坝,且正在扭曲成型,仅仅片刻的功夫,便在众人的惊呼下看见那水团变作了一个长须老者。
见杜鸢向着自己看来,那水凝而成的长须老者慌忙欠身,迭声道:
“道友息怒!道友息怒!且莫伤他性命,且莫伤他性命啊!”
声音重复不停,看来这老者是真的害怕杜鸢给这男人一刀砍了去。
看着这长须老者,杜鸢心头顿时了然,难怪那光头明明背后根本无人,但这水寨却是给了他异样之感。
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猜错了正主。
杜鸢的视线在二人之中来回挪动,发现这男人也是一脸不解。
显然他同样不知道这老者的存在。
待到那长须老者急急赶来。
他慌忙抬手按住杜鸢手中长刀,连忙说道:
“道友息怒,此子虽然误入歧途,可也绝非凶煞之辈,断不至于要他性命!”
老者是真的急了,眼前这青衫客,这群凡俗只知道他是寒松山上的炼丹仙人。
可却不知,此人可是敢在儒家地界擅杀正神的狠辣角色。
修为奇高也就算了,胆子还这么大!
所以他是真怕杜鸢杀心一起,就给人囫囵砍了。
毕竟和三山君比起来,一个凡俗的性命真的算不得什么。
就是,我也是三十六天过来的,怎么不记得道家一脉有这般凶悍的真君在列?
说着,长须老者更是急忙指向堤坝之上正在偷眼看着这边的灾民们说道:
“道友不信可以前去询问那些灾民,在那匪人过来前,此间灾民可是对这孩子分外称赞啊!”
见老者又指向自己,光头大汉吓的再也不敢装死的喊道:
“仙人爷爷息怒,仙人爷爷息怒,小人真的知错了啊!”
不是要砍那厮吗,怎么还是落我头上了!
第一次的,光头突然理解了,为什么仙人爷爷会那般复杂的问他。
感情背后没人,真不能出来混啊!
本就没打算杀了这男人的杜鸢,此刻倒是有些莞尔的从那长须老者手中抬起了长刀。
问道:
“你和他认识?他,前世是你门人子侄?”
长须老者眼珠子一刻不敢离开的看着杜鸢手中长刀道:
“非也,非也,老夫并无门人转世托我去寻。”
“那是为何?”
长须老者拱手道:
“这孩子我看了许久,心性赤诚难得,根骨亦属上佳,正欲收入门下!万望道友高抬贵手,饶他性命!老夫愿倾力补偿,绝无二话!”
杜鸢看了一眼长须老者道:
“杀他非我本意。不如这般,我问你几个问题,权作补偿,你看可好?”
长须老者顿时松气,愿意点头那就好办。
怎料正欲答话,突然听见那男人喊道:
“不好,我觉得不好!”
老者急得几乎跳脚,厉声呵斥:
“痴儿!性命攸关,休得胡言乱语!”
男人梗着脖子,一脸不忿与决绝:
“朝廷昏聩无道,我今日伏诛,是为大义!若苟且偷生,岂非玷污平生所学,愧对圣贤教诲?!”
老者被他噎得不知如何开口,这就是他看中对方的理由,但不曾想,今日却因此把他给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