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您的意思是,末将把这两个投进去,就可以了?”
杜鸢颔首道:
“正是,正是,此丹如今所缺的,无非是个凭信,既然是要救西南之民,皇朝龙脉自是最佳的凭信。”
可这话却是让老将汗流浃背道:
“仙长,龙脉投进去了,我朝会该如何?”
这种事情,那里是他一个大将能做主的?
说着,更是急忙问道:
“能否请末将急急遣人回报京都,让陛下定夺?”
杜鸢无奈笑道:
“你等得,但这丹,可等不得哦。”
老将军冷汗涔涔,抬手擦拭额角,颤声再问:“敢问仙长龙脉一旦入炉,我朝究竟会如何啊?”
他一介凡俗,虽听不懂仙人玄奥之言,却直觉龙脉若是投入神炉之中,绝非什么无碍之事。
杜鸢看着他道:
“自然会是损及国运。”
短短几字,如重锤砸落,将在场众将砸得魂飞魄散!
这可是他们几个脑袋都抗不下的大罪啊!
一时之间,不少人心中懊悔万分——早知如此,何必跟上来沾什么仙气?如今进退维谷,已是两难绝境!
不投就是无视西南困顿,真仙赐福。皇帝放不过他们,百姓放不过他们。
投了,那更完蛋了,皇帝绝对放不过他们!
老将军喉头艰难耸动,涩声再问:
“再敢问仙长,可还有别的法子?”
说着他更是哀声说道:
“好叫仙长知晓,此事当真干系社稷,重逾山岳!非是我等外臣所能决断啊!”
旁边的将军们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说道:
“仙长明鉴!这,这稍有不慎,便是诛灭九族、满门抄斩的大祸啊!”
“如今西南,既无皇子坐镇,又无皇亲临危!我等微末之躯,焉敢替天家做这般主啊!”
看着他们,杜鸢摇头道:
“就是因此,我才要让你们来做这个主啊!”
说罢,杜鸢沉声道:
“这西南是你们朝廷治下,这西南百姓也是你们朝廷的子民,既然如此,为何偌大西南,不见皇亲一位,国嗣半名?”
“所以老将军可愿亲手投入炉中?”
所有将领急忙收声伏地,不敢再言。
仙人老爷这是在责怪皇室,这般大事,竟不见一人到此啊!
难怪仙人老爷连让他们回禀京都的机会都不给,敢情问题是出在这儿!
想想也是,若说陛下是真龙天子,不可轻动,那为何这般大事,连一位皇亲都不愿派来权作代表?
甚至西南本地的几名宗室郡王,也早早逃难去了京都
就是,就是,这种大事,他们也着实不敢拿着全家脑袋去做主啊。
皇上此刻或许不会说什么,可日后谁能料定?
万一哪日有人揣摩着皇上的心思参他们一本,全家老小的脑袋可就都保不住了!
可正哀叹着呢,突然有一个将军心头一动,继而喉头耸动不停的看向了那帅印诏令,以及仙人身后的通天炉火。
炉火通天,那岂不是说,这救下西南万民的功德也会通天?!
然后,然后,西南是他们皇家自己放弃了的,那么这是不是仙人在说,他皇室天命已失?如今是在让,让他们来断了这龙脉?
这念头一旦生根,便如野草般疯长,再也按捺不住。
古往今来,欲登帝位者,谁不讲究个正统?或是替天行道,或是拓土开疆,或是平定九州。
即便是历代开国太祖,成事之后也总会有意无意地渲染自己出身非凡、天命加身。
可真要论起来,哪个皇朝的正统能胜过天意?哪个皇帝的天命能大过真仙?
再说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何不做件既利万民又利自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