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暗道。

这时，巧儿师妹已经捧着药碗凑过来，正要俯身给师兄喂药，便对上了一双半睁却清醒的目光。

“师兄！你醒啦？！”

她惊喜道。

“嗯，身上好痛。”王希张开干燥发白的唇，嘶声道。“我这是怎么了？好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

听他这么一说，在场众人都是一惊……怕不是头部受创，失忆了？

俞师兄赶忙上前，将王希从床上轻轻扶起，又在他后背垫了个枕头。

霍巧儿小心翼翼开始喂药，并讲述起事情的经过，试图让师兄回忆起来。

据她的叙述，王希这身伤是拜当地臭名昭著的三河帮所赐。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今早——

王希陪同师妹去市集采买时，在集市口撞见了两个醉醺醺的汉子。其中那瘦猴矮个子借着酒劲，当众对霍巧儿污言秽语，师妹当时就气得嘴唇发抖。

身为师兄的王希自然忍无可忍，便出手教训了二人。

谁知回程途中，那两人竟纠集了十几个三河帮的打手在半路堵截。王希虽武艺不俗，拼死护住师妹，终究寡不敌众。

等到围观百姓越聚越多，王希已被打得奄奄一息，青苇镇团防局的七八个巡警才姗姗来迟。那群混混见状，顿时作鸟兽散。

好在王希拜师学艺的霍家武馆，其实也算半个医馆，师父霍明川不但擅长拳、掌、腿法，还精通岐黄之术。

在霍师傅一番紧急医治下，总算稳定了王希的伤势。但他身上多处骨折，还受了不轻的内伤，需要长时间调理。

“师父他老人家呢？”

王希躺靠床头，咽下师妹送来的药液，嘶声问道。

霍巧儿扭头和俞瑞阳相视一眼，没说话，倒是师娘开口道：

“希之，你师父去团防局为你讨公道了……他在这青苇镇虽谈不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也有几分薄面，三河帮这次实在太猖獗，当街行凶，总归要有人担责。”

“最不济，也要把那刘猛子送进去。”

她所说的刘猛子，就是今早调戏师妹的瘦猴矮个。这人不学无术，倒是在三河帮混了个小头目的身份。

“希之，你且安心养伤，莫要太过忧心……”

师娘为他掖了掖被角，温声道：

“这段时间虽练不得拳脚，但巧儿每天都在抄录拳谱和行功纪要，连你师父这些年积攒的过手谱也整理成册。”

她又安慰道：

“你师父不是常说，拳在拳外，神在神内。如今正好静下心来参详这些招式，便是躺着也能长功夫。待你伤愈，说不得反倒因祸得福，有所精进。”

“谢谢师娘。”

王希微笑道。

不一会，师娘便走出厢房，去给众人烧火煮饭。

俞师兄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说是去后厨给师娘搭把手，也走了。

“他这是怎么了？”

王希好奇问了句。

霍巧儿放下药碗，迟疑着说道：

“师兄……俞师兄先前去打听了一番，那刘猛子似乎不太简单，他好像还真与省城刘家有点关系。”

“爹这趟怕是要白跑了。”

“……”

王希若有所思。

他大概听明白怎么回事，但碍于对周遭环境一无所知，也没法想个对策。

于是，便借着“记不清”的由头，朝床头坐着的师妹打听。

“师兄，你……”

随着王希这么一问，霍巧儿顿时便红了眼眶。她心底自责，师兄为了给自己出头，被人打得脑子都记不清事。

巧儿抹着眼泪，哽咽着为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