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463铁肩担义护苍生侠影孤舟复唐祚

金祥殿方向传来警钟,石飞扬将秘卷藏入贴身衣内,施展“事了拂衣去”奇妙轻功跃出军械库。

月光下,他回望朱晃的龙辇正在火光中慌乱调头,琉璃眼眸映着漫天星火,忽然想起凌霜月在西域说的话:“昆仑镜照见的不是天命,是人心。”

他摸了摸怀中的《梁皇宝忏》,秘卷上的狼头图腾在明玉功下渐渐显形,竟与朱晃龙袍上的碎片严丝合缝。原来天狼卫早将朱温视为祭品,所谓血祭,不过是借大梁军队的血,为深渊之眼开封铺路。

石飞扬忽然低笑,笑声中带着杨过般的桀骜,低声调侃道:“朱温啊朱温,你机关算尽,可知道自己才是那待宰的羔羊?”五更的梆子声响起时,石飞扬已混在慌乱的禁军中驰出汴梁城。

他怀中的昆仑镜碎片发烫,与秘卷上的图腾共鸣,而陈桥驿的方向,正有黑云压城,那里有千名童男童女等待救援,有李存勖的复唐军即将抵达。

石飞扬将将怀中的昆仑镜碎片和秘卷图腾交与凌霜月,便又施展“千里不留行”绝世轻功,回到了皇城。谁也不知道他做过什么?谁也不知道挖朱温墙角的竟然是他的近卫“郭斌”!汴梁城的秋夜凉如井水,郢王府西跨院的书房里,铜雀衔枝烛台的烛芯爆出灯花,映着朱友珪阴鸷的面孔。他如今被封为郢王,却因生母出身低微而不受朱晃待见,此刻手指敲击着紫檀木桌,指节泛白如骨。

“郭斌,”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要滴出水来,阴森森地道:“你且实说,父皇他……是不是铁了心要传位给我大哥?”石飞扬垂手而立,今日特意换了身半旧的青布直裰,腰间玄霜刃用污布裹着,活像个不得志的落魄书生。

他闻言挠了挠头,做出一副惶恐模样,颤声道:“郢王殿下,小的只是个亲卫,哪敢揣摩王爷的心思?不过前日在御花园修剪梧桐,倒是听见内侍们闲扯……”

朱友珪猛地前倾身体,锦袍袖口扫落了砚台,墨汁在案上漫开如血,怒吼道:“说!他们扯什么?”

石飞扬压低声音,凑近几步,故意让烛火照亮自己脸上的惊惧,惶恐地道:“他们说……说陛下这几日常召友文公子密谈,还把先帝留下的玉璽都给了他。又说命人在草拟诏书,要立友文公子为太子……”他突然打了个寒噤,又结结巴巴地道:“小的当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了,殿下可千万别说是小的说的……”

“果然如此!”朱友珪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桌子,茶盏跳起又落下,碎成几片,又怒骂道:“朱友文那伪君子!平日里装得悲天悯人,原来是觊觎大位的奸贼!”

他眼中闪过怨毒的光,谩骂道:“父皇也是老糊涂了,竟看不出这畜生的狼子野心!”

石飞扬见挑拨成功,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露出担忧之色,劝慰道:“殿下息怒,小的也是道听途说……不过小的倒想起一事,或许对殿下有用。”

朱友珪急不可耐地喝道:“快说!”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

石飞扬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道:“前日,小的在军械库当值,看见友文公子的亲随鬼鬼祟祟塞了个纸团在墙角。小的好奇捡起,竟是封写给河东李克用的密信!”他顿了顿,看着朱友珪骤变的脸色,又挑拨道:“信上写着‘愿借河东铁骑,共图大业,事成之后,割让河东三州’……小的吓得当场烧了,只记得落款是‘友文’二字。”

朱友珪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拔出腰间佩剑,一剑劈在桌角,木屑飞溅,激愤道:“好个通敌叛国的贼子!”又称赞道:“郭斌,你做得好!若本王得了大位,定封你为禁军统领!”

石飞扬连忙跪倒,叩首道:“能为殿下分忧,是小的的福分。小的还有一计,可助殿下除去这心腹大患。”朱友珪眼睛一亮,连忙扶起他,急促地道:“快讲!”

石飞扬微微一笑,故意卖个关子,片刻后才道:“殿下可知‘长河落日剑法’?”

朱友珪一愣,石飞扬遂解释道:“这是小的家乡的剑法,共两招,却藏着天地至理。第一招‘大漠孤烟’,讲究以直破曲,刚猛无俦;第二招‘长河落日’,却是以圆化直,柔能克刚。如今友文公子势如烈火,正似‘大漠孤烟’,殿下若硬拼便是以卵击石。不如学那‘长河落日’,暂避锋芒,待他骄横自满露出破绽,殿下再以雷霆之势一击功成!”

朱友珪听得连连点头,拍着石飞扬的肩膀大笑,又赞叹道:“好个‘一静制动,以柔克刚’!郭斌啊郭斌,你真是本王的子房再世!”

他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仿佛已看见自己登基为帝的景象。石飞扬躬身称谢,心中却冷笑不止——这头恶狼,终究是钻进了他织好的罗网。

石飞扬告辞,离开郢王府,回归自己的简陋府邸。

暮春的月光洒在汴梁城的飞檐上,石飞扬辞别朱友珪,沿着青石板路往住处走。他故意将靴跟磕得山响,却在转过街角时突然屏息,贴着墙根闪入阴影——身后三道极轻的衣袂破风声,如夜枭振翅,正是朱温最小的女儿、真宁公主、美若天仙的朱惠然在施展“踏雪无痕”轻功跟踪石飞扬。

“公主殿下的素心剑法,今夜是要拿郭某试剑么?”石飞扬忽然转身,背靠斑驳的砖墙,月光在他琉璃眼眸中流转,竟比天上星子更亮三分。

朱惠然猝不及防,身形在槐树枝桠间顿住,月白裙裾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悬着的碧玉连环剑穗还在晃动。她摘下斗笠,露出芙蓉面,眉尖微蹙,娇叱一声,质问道:“郭斌,你果然不是寻常校尉。军械库的火,郢王府的密信,还有父亲龙袍上的镜碎片——你究竟是谁?”

声音如碎玉投壶,却带着冰锥般的冷意。

“哈哈!”石飞扬忽然笑了,指尖摩挲着玄霜刃的布柄,嬉皮笑脸地道:“公主可知,您追了我三条街,靴底的莲花纹都沾了西市的胡麻香?”他故意凑近,琉璃眼眸映着她惊怒的脸,又调侃地道:“不过说真的,您刚才使的‘素心剑第七式’,若是手腕再偏半寸,就能封了我的‘曲池穴’。”

朱惠然大怒,碧玉剑“呛啷”出鞘,素心剑法如游龙惊凤,剑尖直指他眉心,怒骂道:“贼子敢辱我师门!”剑光闪烁间,竟带出十二道剑影,正是素心门的精妙剑术“凤舞九天!”石飞扬不闪不避,玄霜刃突然出鞘三寸,施展长河落日剑法第一式“大漠孤烟”斜挑,刃光如孤烟直上,正好搭在她剑脊中央。

“当!”火星四溅,朱惠然只觉手腕发麻,剑势顿时一滞。石飞扬趁机旋身,玄霜刃布柄敲在她肘弯的“少海穴”,又嘻嘻哈哈地道:“公主这剑,比之西域的‘七星剑法’,多了三分灵动,却少了两分沉凝。”

这哪里是与人交锋,简直就是师父教徒弟!“住口!”朱惠然气得七孔生烟,玉脸通红,剑势突变,竟使出素心剑的禁忌招式“素心劫”,剑尖幻出七朵剑花,分取石飞扬七处大穴。

石飞扬琉璃眼眸一亮,玄霜刃划出完美圆弧,第二式“长河落日”展开,刃光如落日熔金,将七朵剑花尽数绞碎。“公主可知,”石飞扬突然收刀,退后半步,玄霜刃垂地划出火星,一本正经地道:“您父亲在滑州白马驿,将三十多位大臣投入黄河时,那些人的血染红了整条河水?”

他声音低沉,琉璃眼眸映着远处的灯火,又正色道:“您以为我在挑拨皇子内斗,可曾见过街头百姓易子而食?”朱惠然剑尖微颤,想起前日所见——朱温将降卒的手腕斩下,堆成小山供群臣观赏。她咬唇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用我二哥的野心……”

“不用他的野心,难道用您的仁慈?”石飞扬反问一句,突然逼近,掌风带起她鬓边发丝,又激愤地道:“您可知深渊之眼的血祭?千名童男童女将被活取心肝,您父亲的玉璽,正是祭阵的钥匙!”

他掏出染血的秘卷,上面狼头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朱惠然脸色煞白,碧玉剑“当啷”落地,颤声道:“你……你如何知道这些?”

“呵呵!”石飞扬忽然轻笑,指尖抚过她眉心,调侃地道:“因为我是昆仑镜选中的人。”

《圣心诀》中的“天宫幻影”悄然运转,精神力如丝绸般渗入她识海,又抬手指指苍穹,误导道:“您看这月光,可曾见过比这更美的幻境?”

朱惠然忽然觉得一阵眩晕,再睁眼时,仿佛已经置身于昆仑雪山之巅。

月光下,琉璃般的男子站在云海前,转身时眼眸如星,质问道:“惠然,你可曾想过,天下百姓需要的不是暴君,而是能让他们安居乐业的明君?”

她下意识伸手,却触到石飞扬的掌心温度,不由迷茫地道:“你……你叫我惠然?我叫惠然?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是啊,”石飞扬的声音温柔如雪山融水,继续误导道:“你看这仙境,便是你心底的桃源。你讨厌你父亲朱温的残暴,却困于血缘,就像这雪山的雪,看似洁白,却压得人喘不过气。”他指尖划过朱惠然的手背,幻境中竟下起了桃花雪,又调侃道:“跟我一起,让这幻境成真,不好么?”

朱惠然望着石飞扬的琉璃般眼眸,忽然发现那里映着自己的倒影,比任何镜子都清晰。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莫要学你父亲。”忽然伸手抱住石飞扬,将脸埋入他胸前,柔情地道:“好,我帮你……”

现实中,石飞扬看着怀中沉睡的朱惠然,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天宫幻影”已在她识海种下心锚,从此,朱惠然会将他的每句话都当作自己的意愿。

他抱起朱惠然,忽然发现她鬓间的玉簪,正是自己当年在西域见过的于阗国公主簪。“惠然啊惠然,”他低声叹息道,“若有来世,愿你生在太平盛世,不必做这乱世的公主。”

说罢,他施展轻功,抱着她向皇宫方向飞去,将她送回皇宫之中。石飞扬的唇角勾起一丝苦笑——这幻境中的情丝,究竟是他骗了她,还是她骗了自己?

五更的梆子声响起时,朱惠然在幻境中笑醒,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郭斌是这世上最懂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