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他破防了

“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档节目不光只在宏城播放,还会在包括省电视台在内的全省十二个城市循环播放,我们会让全省的每一个人都记住你的名字。”

谢国强淡淡地笑道:“陈院长应该感到荣幸,能有这种待遇的犯罪分子可不多啊。”

陈耕耘瞪大着眼睛,惊恐无比的看着谢国强,他知道对方没在开玩笑,他真的会这么干的。

“谢局长,我……我求求你们……别这样……给我留点面子……我有很多朋友的……”陈耕耘哆哆嗦嗦地想站起来,但身后蒋彪的手像铁箍一样。

“万一以后你有什么要帮忙的事……可以找我啊……我……我……”

周奕知道,谢国强的威胁,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已经是急病乱投医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这种话。

谢国强蔑视地看着他说道:“陈耕耘,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你觉得当你遗臭万年后,你还会有朋友吗?”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一条,交代一切犯罪事实,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

这句话,像是灯塔上亮起的一束光一样,让陈耕耘顿时眼前一亮,他喃喃道:“对,人不是我杀的,我老实交代,戴罪立功,不会判我死刑的。”

他嘀咕的声音不大,观众席那边的众人可能听不到,但就在旁边的四人听得一清二楚,周奕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人真不是他杀的?还是他还在说谎?

陈耕耘猛地抬起头来,老泪纵横地问道:“谢局长,我……我可以交代,但是……能不能……把这些摄像机撤了?我想……希望能低调点……”

……

周奕对余蓉是真的佩服,如果之前的接触对她的印象是高超的职业素养和深厚的背景。

那么这次,周奕被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给折服了。

前面的整个过程中,她始终保持着一名主持人的优雅和得体,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仿佛眼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当谢国强使了一个眼色后,余蓉立刻站起来,然后冲周围的工作人员招了招手,演播厅里的摄影师们全都关闭了摄像机然后井然有序地离开。

余蓉微笑着冲谢国强点了点头,然后对周奕语气温柔地说:“辛苦周警官了。”

周奕点头回应。

随着余蓉离开时轻轻的关门声,整个演播厅里,只剩下了陈耕耘、孙校长和专案组的各位成员。

这时面若冰霜的孙校长站了起来,声音干涩地对谢国强说道:“谢局,我就先走了,后面的事情就辛苦各位公安干警了。”

谢国强问道:“孙校长不再听听?”

孙校长摆了摆手说:“不合规矩,我在这里不合适。”

谢国强点点头,和对方握了握手。

孙校长走到陈耕耘身边,看着他。

陈耕耘抬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校长,我……”

孙校长一声长叹,转身离去。

周奕不知道这位校长什么身份什么情况,但就算他没有任何问题,光是一个刘保国一个陈耕耘职务犯罪,恐怕他也难辞其咎。

看他也是快退休的年纪了,出了这种事,算是晚节不保了。

“陈耕耘,该走的已经走了,该关的也关了。你可以开口交代了吧。”谢国强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责令。

陈耕耘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不再亮灯的摄影机,颓废地点了点头,“我交代,我统统交代。”

没再把他拉回市局,而是在电视台演播厅里就地审讯,无非就是在告诉他,周围的摄像机随时随地都可以开。

不要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谢国强向周奕使了个眼色,周奕点了点头。

谢国强走回观众席,乔家丽拿着笔录纸走上去做笔录。

观众席上方的灯光熄灭,众人隐入黑暗之中。

偌大的演播厅里,只有舞台上亮如白昼。

陈耕耘的头顶上方,是节目招牌,两个大大的“问心”二字。

“陈耕耘,我记得你那天在刘保国的办公室里说,很可惜当初没能录成节目是吧?”周奕开口问道。

此时此刻的陈耕耘,弯腰驼背,仿佛一只被抽掉脊梁骨的畜生。

周奕指了指他头顶的节目招牌问道:“你知道这档节目名字的含义吗?”

陈耕耘咽了口口水,无力地点了点头:“知道,问心无愧。”

“既然知道这四个字,那我就不多说了。”周奕打开面前的一个文件袋,从里面取出几样东西来说道,“在开始之前,我先给你看几个东西。希望接下来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周奕用洞若观火的眼神盯着他说:“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但凡被我们发现有一句谎话,后果自负。”

陈耕耘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周奕随即向陈耕耘展示了几样东西,并且观察着他的反应。

第一份,是陈耕耘和樊天佑的DNA鉴定配对结果。

白纸黑字写着:亲权概率大于99.99%,符合亲生血缘关系判定标准。

陈耕耘对这份鉴定结果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看来他应该早就通过海外的资源做过亲子鉴定了。

想来也是,以他的城府,应该不可能没有偷偷做过亲子鉴定。

第二份,是那支特供烟烟头的化验报告。

里面查到了陈耕耘的DNA。

周奕发现,他看到这东西的时候,瞳孔的反应是震惊。

说明他知道这根烟头是哪来的。

如果这根烟头是他随手丢弃后被人捡走的,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疑惑,然后才是震惊。

尤其是当周奕说出,这根烟头是在新北镇的矿洞里发现之后,他居然露出了一丝悲凉的眼神。

周奕展示的第三份,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樊天佑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双眼紧闭。

在他右侧,特意拍出了心率检测仪。

这张照片,周奕什么都没说,只是给陈耕耘展示了。

言下之意就是,看清楚了,樊天佑还活着,你自己好自为之。

展示完这三样东西,周奕郑重其事地说道:“陈耕耘,开始吧。”

此时的陈耕耘,像一个路边的小老头,怯懦地点了点头。

“那我……从哪儿开始交代?”

“从头开始!从一九六三年你怎么迷奸李爱萍开始。”

周奕话音刚落,陈耕耘像见了鬼一样瞪大着双眼看着他。

“你……你……”

周奕冷笑:“你以为你这一生处处小心谨慎,就可以瞒过天底下所有人吗?”

“陈耕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周奕在陈耕耘眼里,看到了巨大的恐惧,他知道这步棋走对了,陈耕耘已经全线溃败了。

“我说,我全说。”

“一九六三年……我以为,有些事不会有人知道了。”

陈耕耘说,六三年的时候他还叫陈忆民,就是一个普通工人阶级家庭出生的青年。

当时的他,只有高中毕业的学历,不过在那个教育程度普遍很低的年代,高中毕业就已经是高学历了。

当年的知青,最主要的占比部分就是那些初中毕业的年轻人,然后就是高中学历。

六三年的三月,二十岁的他接到了街道的通知,要他响应国家的号召,于一个月后前往长风林场。

他懵了,他压根不知道这个长风林场在什么地方。

当晚,他找父母商量,问他们能不能找找关系让他不去。

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工人家庭,哪儿来什么人脉,何况他的父亲思想传统,觉得这件事很光荣,让他放心大胆地去磨练意志和精神。

他很惶恐,却又无能为力。

于是就想到了一个人,李爱萍。

李爱萍是他的高中同学,两人上高中的时候就互有好感,但是那个年代的人和思想都没有那么开放,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一步是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