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香炉里的瑞脑香,不知何时已经燃尽,只余下一缕冰冷的灰烬。
赵无垢踏入殿门。
他身上的玄色甲胄还残留着北境的风霜,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这富丽堂皇的大殿格格不入。
他没有佩刀,却比任何手持利刃的人都更具威胁。
“逆子!你还敢回来!”
二皇子赵无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猛地从地上爬起,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赵无垢,声音嘶哑,充满了怨毒。
“父皇!您看他!身披甲胄入殿,这是何等的大不敬!他……”
“太子拥兵自重,陈兵京城之外,意图不轨,形同谋逆!”
右相李千秋也站了起来,老迈的身躯此刻却挺得笔直,声音铿锵有力,字字诛心。
“请陛下下旨,夺其兵权,下天牢审问!以正国法!以安天下!”
一时间,殿内群情激奋。
数十名官员纷纷跪地,口中高呼:“请陛下诛杀逆贼!”
声浪如潮,仿佛要将独自站立的赵无垢彻底淹没。
可赵无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穿过跪地的人群,落在了御座上那个神情莫测的男人身上。
那是他的父亲,大乾的皇帝,赵渊。
赵无尘见他不语,只当他是无力反驳,心中大定,哭嚎得更加卖力:
“父皇啊!儿臣一心为国,却遭太子如此构陷!若今日不严惩此獠,我大乾危矣!江山社稷危矣!”
他一边哭,一边用眼角余光得意地瞥向赵无垢。
死定了。
你死定了!
就在此时!
“报——!!”
一声凄厉的嘶吼从殿外传来,带着血腥与惶急,瞬间刺穿了所有的攻讦与哭嚎。
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在禁军的护卫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因为失血过多,嘴唇已经发白。
“陛下!紧急军报!”
赵无尘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内侍慌忙接过带血的密报,颤抖着呈递给赵渊。
赵渊展开,只看了一眼,原本平静的眼神陡然锐利如刀!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份薄薄的奏报,丢给了离他最近的李千秋。
李千秋颤巍巍地接住,定睛看去。
“奉太子令,先锋官霍云率一千轻骑,已于半个时辰前突袭二皇子府……搜出与北狄私通之密信三百封,私藏铁甲五百副,弓弩三千张……”
“副将李青书,已查封右相府……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