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无差别追杀

月光惨白,肆意泼洒在印斯茅斯的街头。

玛蒂尔达走在前方,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带着路。

每走一步,她的身上就会有新的血痂崩开,鲜血顺流而下,令她每次迈步都留下一个猩红的脚印。

并且,她的行走似乎对于双腿和她自身都是极大的负荷。

落在知晓她双腿真实情况的于勒眼中,自然更是担心。

“你的伤势……不要紧吧?”看了半天,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死不了。”玛蒂尔达的回答十分简洁。

说完,她便陷入了沉默,好像再多说一个字都会让她的力量更衰弱几分似的。

于勒便也不再多问,缄口不言,只是静静地跟着玛蒂尔达。

他发现,玛蒂尔达所言的确不虚——那飞升仪式仿佛真的遗忘了他的存在,他的离去没有引起任何变化。

不多时,当于勒跟随玛蒂尔达,踏出了那平平无奇的一步后,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化起来。

温暖的阳光洒下,令于勒颇有几分恍若隔世之感。

多久了,他没有在这一重历史之中,感受到过如此温暖的阳光了?

“马上去最近的港口,趁现在爱尔兰还没被彻底封锁。”玛蒂尔达当机立断地道。

与此同时,她冰冷的手掌轻轻覆在于勒的后颈,令他浑身上下一个激灵,但还是强行抑制住了那股不适的冲动。

片刻后,玛蒂尔达将手收回,轻声道:

“我又强化了一下你身上的‘遗忘’印记,这样,你被感应到的几率应该会降低不少。

离那处飞升仪式越远,你被感应的几率应该就越低,届时只要离开爱尔兰,到了伦敦,我父亲大概率就无法再寻找到你的踪迹了。”

于勒回味着刚才冰块般的触感,也轻轻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

此刻,他忽然有种感觉,自己从这片天地之中抽离了出来似的。

就连空气的流动,都像是遗忘了他的存在,而肆意地行进着。

“这就是冬的力量么……”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果然,玛蒂尔达能和血杯教主的分身交手,甚至看起来略胜一筹,是有原因的。

……

两人离开印斯茅斯周边并未花太久时间。

爱尔兰终究还算是文明地区,只是印斯茅斯被排除在外,才显得异类而已。

也因此,他们很快就吃上了工业文明交通发展的便利。

乘着马车,他们在爱尔兰隔壁镇的一座列车站台下了车。

“搭上这辆列车,我们就能前往去伦敦的码头。”

列车站台上,玛蒂尔达眺望着远方逐渐逼近的冲天煤烟,语气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于勒走到玛蒂尔达身边,与其并肩站立。

“你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是因为之前被血杯教主打伤的缘故么?”

闻言,玛蒂尔达微微侧头,

“紧张,期待?或许吧。”

她叹了口气,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勒则是气定神闲地看着那辆蒸汽列车逐渐驶来。

站台上有风卷过,夹着煤烟的味道。

蒸汽列车轰鸣着驶来,车身漆黑,透露着工业与岁月的美感。

由于地处偏僻,车站的人并不多,但于勒却也敏锐地注意到,这些离开的人,大都打扮体面,穿着考究。

男的戴着礼帽,拄着文明杖,女的则撑着蕾丝伞,裙摆拖地。

而他们的共同之处,则是神色都带着相当程度上的焦急。

于勒眼神微闪,低声道:

“看起来都是贵族……难道是家族接到了爱尔兰即将被封锁的消息,让他们往回赶吗?”

玛蒂尔达盯着站台上的几人,眉毛微蹙,道:

“应该是,但他们总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被玛蒂尔达这么一说,于勒望去,这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这些人乍一看与寻常人无异,但细细品味之下,其活动总有种僵硬感。

就像是……木偶一样。

他皱了皱眉,留了个心神。

现如今的爱尔兰,再发生什么怪事,他都不会意外。

汽笛长鸣,烟雾弥漫,遮住了远处的砖墙和煤灰。

于勒站在玛蒂尔达身旁,眯眼看着列车靠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