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有要事禀告。”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听风观处高声道。
此情此景,羊献容可谓极为熟悉,在去年冬天,她便经历过类似的情景,只是没想到,此时竟然会再现。她从台阶处缓缓走下,柳鹤等几名贴身宫女护卫左右,但在甲士们面前,自然显得软弱无力。
“什么人?”她问道。
“殿下,是我。”为首那人抬起头,用平静的声音与皇后对话:“臣等是奉太尉(河间王)之令,从贼子手中救出殿下。”
羊献容顿时认出来,为首之人乃是中书令卞粹。他负责撰写诏书,多次入宫请皇后落印,故而皇后认得他的脸。
“你怎会投靠河间王?”皇后有些吃惊,毕竟卞粹本是齐王党的重臣,司马冏死时他就在陪伴在左右。司马乂欣赏他的忠义,便仍留任他为中书令。没想到,卞粹竟然会投靠到河间王麾下。
“卞中书为旧主复仇,转投太尉有何奇怪?”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压过皇后,堂堂正正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羊献容看过去,发现竟然是侍中冯荪。献容不禁轻呼一声,意外到无所适从。
冯荪是武帝时期便成名的青年才俊,曾担任前废太子司马遹的王府文学。后来后党执政时期,他升任侍中,兼任尚书,至今已经快十年了,一直不偏不党,被公认是必须重用的清流名臣。长沙王政变时,他也参与倒齐,没想到,他暗中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司马颙党羽!
羊献容心知大事不妙,但她还是想拖延时间,就对卞粹说:“咦?妾身明明听闻说,是太尉设计陷害的齐王殿下吧?卞中书转投河间王,莫非真能心无芥蒂?”
“世上的是是非非,谁能完全算明白?”卞粹手搭腰刀,徐徐道:“不论如何说,殿下到底是死于长沙王之手,我必须为他报仇,还请皇后谅解,与我等一齐离宫。”
“离宫,去哪?”
“去新安,去与河南尹(李含)汇合。”
“只有我?没有陛下?”
冯荪闻言一笑,他淡然道:“殿下说笑了,众所周知,陛下不能理政,而殿下您,才是真正的治国安民者,在当今天下,您的旨意,要比陛下的旨意有用得多。”
羊献容大概明白眼下的局势了。卞粹等人是打算挟持她去投奔李含,一旦成功,以她为旗帜发号施令,司马乂一党便沦为乱臣贼子,再难与李含对抗了。
这并非是她想见到的,故而她摇头道:“若妾身不想去呢?”
“这恐怕就由不得殿下了。”卞粹抬了抬眉毛,向前一挥手,数十名甲士便纷纷向前,如月弧般向皇后包围。柳鹤等宫女试图阻拦,可她们手无寸铁,只凭血肉之躯,如何挡得住刀剑?不过几个呼吸,宫女们就为甲士砍倒在地,血染阶梯。
羊献容试图继续抵抗,可对方却不懂得怜香惜玉,对着皇后的后脑一击猛击,当即将她打晕在地。
卞粹见皇后已然得手,令人抬出一个竹篾来,将羊献容轻盈的身躯塞进去后。合上篓盖,一干人等不再多待,立刻朝千秋门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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