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白鹭书院和杨氏门阀那边,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这名册中,涉及到禁卫军的也有十几人,趁机将这十几人全部除掉,或许还有机会将禁卫军完完全全握在手中。”
如此一番操作,原本的三七开局势,至少能拉扯出一个四六开,甚至是五五开。
“当然,这样做风险有些大,陛下的安全许是会受到威胁。”
宁和帝哂然一笑:“危险?应该会有吧,但再危险又怎比得过朕初登大宝时危险?又怎比得过朕身染风寒,太医开药却毫无用处的时候危险?又怎比得过他们在朕的饮食中下毒来的危险?”
“朕这个皇帝,已经窝囊了大半辈子。”
宁和帝有种预感,他许是活不了太多年了,五年,三年?甚至更短?
这辈子,终究还是想要做一些能名留青史的事情。
房德若有所思。
若是换一个地方听到这话,房德一点都不怀疑,宋言这小子已经准备扯旗造反。
可是现在,当着宁和帝的面这样说真的合适吗?便是现在宁和帝没想过那些,可这一次的事情过后,陛下是否会对宋言心生忌惮?
宋言刚刚的这一番话,多少是有些不太合适了,他数次给宋言眼色,可宋言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
“那你呢,你做什么?”宁和帝有些好奇。
“抄家!”宋言眨了眨眼:“我保证,不会贪墨一两银子。”
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待到离开皇宫,已是半夜。
寒风,裹挟着雪花扑打在脸上。
冷冷的。
凉凉的。
地面已经堆起厚厚的积雪,脚掌踩踏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两排深深的脚印,一路远行。
“这雪,也不知要持续多长时间。”昂首望着天空中散落的雪花,房德叹了口气。
“谁知道呢,许是要过完正月吧。”
穷苦人家,这样的日子便会很难熬,有的地方人们连过冬的衣物都没有,只能裹着被子整日窝在炕上,风雪天,对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好日子。
当然,对那些世家子,读书人来说便有些不同。
许是会觉得很有情调,灵感来了,便是一首咏雪的诗词。
不过这边这么大的雪,漠北和海西那边怕是更加糟糕,或许明年开春,匈奴和女真就又要南下劫掠了。
又是一场厮杀。
“刚刚的那些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我知道的。”
房德便抬眸望去,但见宋言眼眸清澈,并无太多杂念,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忽地,房德似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些微苦涩的笑。
……
与此同时。
皇宫之中,宁和帝身上披着大氅,居高临下默默注视着远处的身影。
太远了,已经看不到了,可宁和帝依旧安静的这样注视着,一动不动,仿佛冰雪中一尊僵硬的雕像。
“天儿冷了,陛下该休息了。”魏忠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宁和帝便长长吐了口气:“你觉得,宋言那小子人怎么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问出这样的问题了。
魏忠老脸便咧开几条皱纹,仿佛皱巴巴的菊花:“是个有能力的。”
“也是个重情义的。”
宁和帝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纠结,还是挣扎:
“重情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