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只疲惫的信鹰,落入元廷大都的皇宫深处时。
一场足以载入史册、改变天下格局的洪流,已然自豪州城,轰然掀起!
提前半个月的施粥,已经让城边聚集了三四十万,因战乱与暴政而流离的灾民。
这一日,当白莲教的赤膊力士们,肩扛着高达十余米的孔雀明王像,缓缓走在豪州城主街上时。
街道两旁,早已被黑压压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摩呵孔雀佛母明王,有大威力,能灭一切诸毒怖畏灾恼,摄受覆育一切有情.”
“信我明王,得大解脱!除一切诸毒!”
传咏佛号的白莲教弟子,每高声念诵一句,便会为身前排队的流民,施上一碗香喷喷的白米干饭,能立住筷子的那种。
这些聚集而来的流民,哪里懂得这个佛,那个菩萨的?
但,他们却知道,这个孔雀明王,是真的管饭!而且管饱!
于是,一个个有样学样地,跟着高声念诵起来。
可渐渐的,随着那尊巨大的明王像,缓缓走过人群。
念诵的声音,逐渐变得嘶哑、扭曲,最终化为了咆哮!
数十万人充满仇怨的声音,汇聚在一起,让孔雀大明王的佛号,响彻了整座豪州城!
……
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上。
一名青衫儒生,凭栏而立,看着下方的喧嚣景象,一双眸子,满是阴鸷。
“这墨钰的手段,比起几年前的韩山童,倒是丝毫不逊色!”
“咳咳.”
坐在他对面的威严男子,低咳了几声,一缕殷红血丝,自他嘴角溢出。
他却毫不在意的随手抹掉,沉声道:
“他可比教主厉害多了!至少,教主当年从黄河中,挖出的那个独眼石人,可没有这等能引动人心仇怨,乃至诱使人自行运转魔功的能力……”
说着,他扭头看向一旁,蓄着山羊胡,拿着一张炊饼,就着一碗清茶,细细咀嚼着的中年文士——刘伯温。
“佛道法术上的事,你懂得比咱多,你怎么看?”
刘伯温并未立刻回话。
他从侍卫手中,接过了一碗从下方施粥处,刚刚打来的白米饭。
很有礼貌的谢了一声,随后扒拉了两筷子到嘴中,感受着口中的松软口感,不禁由衷赞叹道:
“这稻米,竟是一点沙子都未曾掺杂,而且米粒饱满,这口感啧,虽然我没吃过贡米,但感觉即使贡米,亦不过如此了。”
李善长瞥了眼这吃货,脸色很是阴沉:
“我已查过。这半月来,白莲教所施之米,日日皆是如此品质的精粮!而且一日两餐,从未断绝!
粗略估算,其所消耗的粮食,已够十万大军,鏖战三月有余……”
顿了顿,他的眉头皱得更深,语气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安:
“最为奇怪的是,如此大批次的粮食调动,我竟查不到他们是如何运进城的!
甚至,整个行省内,都没有那个官仓或者私仓,能有如此之多、如此品质的精粮!”
单说论粮食,元廷的府库里,那肯定是有的。
不过,却都是陈粮就是了。
而且每个仓,多多少少,都有些见不得光的猫腻在里面。
粮食发霉、以次充好,都属于问题最轻的一种;
往米里掺沙子石灰,增重替换出去小半仓倒卖,更属于常规的基础操作;
至于直接空仓,伪造账本,就等着一把火“火龙烧仓”的,也不是没有。
朱元璋从刘伯温手中,接过了他吃剩下的那半碗饭,也不嫌弃,随意地扒拉了两口。
随即,整个人都麻了。
“当年,要是有人给咱施舍上这么一碗,咱的爹娘兄弟也不至于被饿死,咱也不会去讨饭,更不会造这狗日的、蒙元的反!”
半年前,他与墨钰,拼了个两败俱伤。
随后,他强忍着伤势,拼着折寿一二十年的代价,强袭了滁州城,总算为自己打下了一块安身立命的根基之地,却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这半年来,朱元璋一边养伤,一边奉行着“高筑墙,广屯兵,广屯粮,以待时机”的战略方针,辛苦积攒家底。
好不容易,才屯了六万可战之兵,外加可供大军鏖战一年的粮食。
结果呢?
群侠墨钰光是办这一场法会,前后半个月所消耗的粮食,比他辛苦屯了大半年的,还要多!
而且,这一场法会下来,他麾下最少能新增十万名内力境武者!
虽说,都只是初入此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