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登基后总是想起小时候……”
朱高煦冷哼一声。
侯泰清了清嗓子:“想起与太宗皇帝北征的日子,皇上说太宗皇帝谋略无人能及,既然选择先帝继位自是多方考虑,王爷一直心有不忿,皇上知道……”
“知道个屁!”朱高煦腾一下站起身:“靖难的时候,他们爷俩儿在哪?没有我出力,能有今日?白沟河一战,我爹险些被翟能追上,他可是南军猛将,若非我亲率精骑数千,及时救援,斩杀了翟能父子,后面还有我们这家子什么事?!再后来东昌之战,大将张玉战死,我爹又被围,又是我跑去舍命救下,而后浦子口之战,我爹兵败,我带兵赶到,你可知我爹与我说了什么?”
朱高煦情绪有些失控,脸上青筋暴起。
“世人只记得‘传世之孙,永世其昌’,一个我爹活着的时候没人知道的梦,便成了他们父子坐上龙椅的理由,我呢?我爹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呢?!”
朱高煦嘶吼着。
“我爹听信谗言,将我放到这个破地方,大哥将我看成三岁傻儿一般糊弄,今日赏金银,明日加岁禄,如今我这个大侄子倒是跟我讲起了祖制!真要讲祖制,轮得到我爹坐上皇位吗?!”
侯泰知道汉王是个什么德行,但也没想到能说的这般直白。
“王爷,慎言!”
“我凭何要慎言?我哪句说错了?”
“王爷,事已至此何不效仿赵王……”
“来来来,你随我来。”
朱高煦拉着侯泰大步出了房门。
……
侯泰怎么也没想到,朱高煦带他去的竟是王府的兵器库。
侯泰吓得双腿发颤,他不明白朱高煦怎会这般肆无忌惮。
“你觉着有这些是不是足以横行天下了?”朱高煦得意的看着侯泰问。
侯泰哪里懂得这些是多些?
只听朱高煦又说:“回去告诉你主子,把那些构陷我的奸臣拿了送给我处置,贾川,你认识,昨晚你就住在他那,先把他送来,而后把那些曾经在我爹面前说我坏话的人一并送来,我再与你主子坐下好好谈,看看我是效仿我那没用的三弟,还是效仿我爹!”
朱高煦说罢,转身便走,走了没几步又转身道:“告诉你主子,别那么小家子气,想着随便给我安几个罪名,我便吓破了胆,他想要天下太平,想要做明君?那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
侯泰追上前去拦住朱高煦,躬身道:“王爷三思啊!太宗皇帝泉下有知该作何想?”
“我管他作何想?他生前可有想过我做何想吗?”朱高煦大有今儿就今儿了的豪气,他阴恻恻的笑道:“我知道我爹临死前对我那大侄子说了什么,他的手不能沾我的血,可我爹没让我答应不沾他的血!你告诉你主子,不用查了,让那些人都回吧,把我要的人给我,我就坐下来跟他谈,不给,那就等着我进京找他!”
“王爷疯了不成?!”侯泰惊得早已忘了尊卑。
“对,我疯了,还演什么演?他想学建文吗?派几个官员来盯着我,盯着我自尽?我爹当年装疯卖傻,住猪圈吃猪食,建文放过他了吗?想让我忍让?门都没有!逼我是吧?想想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我爹当年可没有这么多家伙,我有!”
朱高煦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坏笑着说:“你们要是不来,我还真不好说大侄子逼我,如今好了,你们将把柄送到我手里,我还不用一用?这是跟贾川学的,你回去告诉贾川,他的命我要定了!”
……
朱高煦发疯的表现不仅让侯泰惊慌失措,也一样让王斌他们慌了手脚。
朱高煦提前一点风声没给他们漏,见了侯泰直接便开始表演了,等侯泰走了,这些人齐聚朱高煦书房中,没有一个人脸色不是煞白的。
朱高煦倒是很自得,他换了一身常服,慵懒的半靠在塌上,眯着眼听着屋子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又不敢直接抱怨,只能说说后果。
左右不过那几句:‘尚未准备妥当,这时候撕破脸,来日必定举步维艰。’
‘如此一来,京中必定提前有所准备,再想拉拢谁,怕是难了。’
‘早知如此,那些粮食便不让他们运走了,往后若是再想屯粮怕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