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那是名为【仇恨】的催人不断奋进的炽热之刃。

张庸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名为【残樱】的石制长刀。

胸腔剧烈起伏,似有千言万字要从喉头喷出。

手臂下的折损过的筋络猛然浮现于皮肤之下,像是有什么凶兽在皮肤下试图昂首咆哮。

他没有继续试探。

也没有选用最强的,附带否定概念效果,先前杀死赵云的【逆理之刃】。

更没有用很是森冷的【冷寂】。

他只是用仇恨驱动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

把整个人对敌人的情绪凝缩成一记劈斩,将怒火本身锻造成了这道骇然的刀气。

借由那炽热到焚尽一切,写照内心怒意,宛若烈日升空的【热寂】。

将一切的一切却都被压成一记冲着方义而去的,写照其愤怒心境的出刀。

这一刀,标志着张庸彻底放弃了理智。

而是对方义所说话语给出了的最原始、最暴烈的回应。

【我要杀死你!】

这斩断因果、断绝生路的刀气自张庸手中劈出。

便如同沉睡千年的死火山终于喷发一般,毫无花哨的砸向了方义。

刹时间,天地间仿佛只剩那一道温热的【热寂】刀光和其中蕴含的‘一览众山之小’的‘意’。

只是这一刀没有切开大气的轰鸣,没有任何前兆,连一丝咆哮都没有。

有只是令人窒息,浸入骨髓的森森杀意。

以及仿佛旱魃出世一般抽离每一片土地和空气中水分,造就赤地千里天灾的炽热。

刀光未至,抽离了水分的地面已现龟裂之势。

原先因为【宝具】和长刀对轰,而步入荒漠的土地像是战略游戏中按下了【跳过x年】的按键一般。

随着水分的抽离骤然塌陷,进而变作了除过黄沙之外再无他物的细密沙砾。

沿着砸来的刀气两侧飞舞、盘旋起来,构筑出了一道很是骇然的砂浪。

方义脚下的土地,也在对方的这一刀的压迫下微微下陷。

身后的空气都出现了轻微扭曲,仿佛这片空间正被炽阳炙烤,而后产生了折叠一般。

而对着这焚尽一切,携着沙砾袭来宛若海浪一般的一刀。

方义所做只是兴奋地睁大了眼,嘴角勾起了一丝放荡不羁的微笑。

【觉得炽阳不够,所以夹杂着沙砾构筑出了宛若海浪一般的一刀吗?】

【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想消耗我的‘境’吗?】

有着前所未有自信,整个人状态已达无法提升的巅峰之后。

方义却未浪费珍贵的【境·舍我其谁】继续硬吃这一招攻击。

而是收起了‘境’启用了能够定向强化刀术,主动发动的【技能分支】【斩我】。

随着让头脑稍显晕厥的海量精神力灌入手中的长刀。

【加州清光】也发出了雀跃的鸣叫,似乎是在说【斩断它!!】

【消耗武器耐久换取攻击】的【阴阳交错】随着发动。

心,刀,身三者相合的方义向着前方应声一斩。

高度已然无法验证,只能看到其链接无垠天空与广袤大地的刀光应声而出。

正是写照内心,无人可挡,唯我独尊。

曾经斩断敌人如海般拳势的。

【唯我的一刀】

“可是我早就斩断过海浪了啊。

“你的攻击有点缺乏新意啊。”

挥出这一刀的方义很是平淡的对着张庸吐出了有些遗憾的话语。

——

出刀的那一刻张庸几乎忘记了呼吸。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一刀已是怒火与恨意的极致展现。

是足以摧毁一切、让敌人粉身碎骨的终极一刀。

可当方义出刀的刹那,世界却像是突然倒置了一瞬。

空间随着也随之对方的刀锋的挥斩被撕开。

炽热的【热寂】所化砂浪轰然而至,却在那一瞬被干净利落的一分为二。

仿佛时间的概念在那一瞬间也为之一滞似乎不曾存在一般。

张庸的瞳孔猛然收缩,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对策,而是一种来自生物本能的悸动与不安。

【他挡住了。】

不,仅仅是挡住了还不足以形容对方这一刀的本质。

他斩断了那宛若灾厄的砂海。

他斩断了自己满腔的怒意与恨意。

他甚至斩断了他自己以为的“能够掌控局势”的幻觉。

“这是……什么技艺?”

张庸喉头发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能感受到对方那一刀之中蕴含的,不单只是技巧、武器、技能与能力的堆叠。

而是某种凝聚了一切、斩断一切的“绝对意志”和自信。

他甚至感到自己先前引以为傲的【逆理之刃】、【热寂】乃至全部的底牌。

在对方这写照自我的【唯我的一刀】面前都像是儿戏一般变得轻飘飘了。

而方义那句轻描淡写的评语,如一根沾染了毒药的箭矢般钉进了他的神经。

带来了蚀骨侵髓般的撕裂肉体的剧痛。

“可是我早就斩断过海浪了啊。”

“你的攻击有点缺乏新意啊。”

他当下的最强一击,竟然被对方毫不犹豫地评定为“重复”“老套”。

甚至张庸知道这不是羞辱,只是高屋建瓴般的俯视。

此刻站在那里的方义仿佛在说。

“我已经走到了你的前方,看到了你未曾看到过的世界。”

此刻,距离日落还有五分三十二秒。

张庸抬头望去,只看到了愈发昏暗的天色。

和那链接了天空和大地,吞没了自己的刀术,正在向自己行驶而来的堪称无法阻挡的【唯我的一刀】。

一如那个沉闷的下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