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所有人“唰”地跪倒在地,头埋得低低的。
“镶黄旗、镶红旗两部轮休的甲兵,五日内集结完毕,由济尔哈朗统领,开赴锦州前线!”
“盛京、辽阳、赫图阿拉所有府库,无论官粮、私粮,尽数装车运往前线!有敢私藏者,斩!”
“英俄尔岱,你去告诉朝鲜质子团,若他们能从汉阳城再弄来十万石粮,朕就放他们的世子回家。否则,就让他们在盛京种一辈子地!”
他的目光扫过跪着的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至于新华人和东江镇……”
“命镶白旗的图赖,率七百甲兵进驻宁古塔,盯着北琴海和黑水的动静,他们敢踏出寨子一步,就打断他们的腿!”
“令正黄旗图尔格,带八百甲骑,在鸭绿江口游弋,东江镇的船敢靠近,就把它凿沉在江里!”
最后,他看向多铎和硕托,声音沉稳如钟:“你们二人各统所属旗丁,去锦州辅佐多尔衮。告诉前线的八旗将士,这仗打赢了,每个人都能分到五十亩义州的好地,土豆、玉米管够!”
“礼亲王,你随我留守盛京,管好后方的粮道和军械。朕要让前线的兵知道,他们的家人,朕替他们护着!”
殿内鸦雀无声,只有皇太极的声音在梁柱间回荡:“朕意已决,倾国之力,与明军决战锦州!胜,则辽东尽入我手,山海关以西任我驰骋;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的日头,“朕便与八旗子弟,死在锦州城下,也绝不让明朝看我大清的笑话!”
话音落时,济尔哈朗猛地叩首,额头撞在地上发出闷响:“臣,遵旨!”
代善沉默片刻,也缓缓伏下身:“臣,遵旨。”
跪着的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殿门都在发颤。
皇太极转身走向宝座,玄色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去,便是生死赌局。
但他别无选择,大清就像一匹奔在悬崖边的马,要么跃过深渊,要么摔得粉身碎骨。
殿外的热风依旧裹着潮气,但此刻吹进崇政殿时,却仿佛带上了刀锋的寒意。
辽西的战场,即将迎来最血腥的厮杀;而这场决定两国命运的赌局,才刚刚押上最沉重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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