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男女平等?”刘阿水瞪了一眼妻子,“那不过是因为咱们新华缺人,不得不诓着你们女人跟男人平等,好出来做工。哼,男女平等,怎么可能的事情!”
真是的,这刚回来,就让我不自在!
“咋没有可能?”妻子郑氏不满地说道:“想想咱们十几年前,在广州是个啥日子?不要忘了,以前我们可都是疍民,连岸上不能去!可自从到了新华,我们不仅在岸上有了房子,安了家,还能让几个孩子去学堂里读书认字。”
“这咋实现的?……可不就是我们新华人人平等的表现吗?再瞧瞧你,从一个大明不受待见的打鱼跑船的变成现在远洋大船的船长,一个月还能拿十五块的薪奉,这不证明了咱们新华没啥不可能实现的。”
“……”刘阿水闻言,顿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甚是羞恼,憋出一句话来:“你个妇道人家,懂个什么!反正,女子抛头露面就不成样子,平白惹来闲话。”
“惹来什么闲话?”妻子郑氏立时不乐意了,“我以前跟着你在大明打鱼跑船、买卖鱼获的时候,也没见惹来什么闲话!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哪里需要将闺女养在屋里?要说抛头露面的话,那咱们新华委员会老爷的夫人还在学堂里教书呢,这算什么?”
“……”刘阿水啪地拍下筷子:“你个妇人家,跟你扯不清楚!”
说着,起身便出了屋门,站在院子里气鼓鼓地生闷气。
以前,作为疍民,想要讨口饭吃,没得选择,不仅他跟妻子要长期驾船捕鱼,那艘摇摇晃晃的小船就是他们的家。就连孩子,也因为身份受限,上不得岸,只能在狭小潮湿的船舱里长大。
可是,自从到了新华后,这日子是过得越来越好。
八年多时间,自己也从一个水手,做到了一条移民快船的船长职位,算是彻底熬出头了。
就算是妻子待在家里什么事也不做,仅操持一些家务,带几个孩子,自己的薪俸也能维持整个家庭的开支。
长子明仔两年前进了新华重工,从学徒开始做起,如今已是一名五级(初级)匠工,每月可稳稳拿四块薪水,随着技艺的日渐娴熟和工作资历的增长,以后就算独门立户了也无需太过操心。
可长女阿梅今年已满十五,这年纪的姑娘,搁着大明的话,那都要开始说媒嫁人了。
可这时候,怎生要去呢绒工厂做工?
要知道,我新华人口三万六千余,除去土人不算,汉家女子数量本就不多,而年轻待嫁的少女就更稀少了。
不论任何事物,都讲究一个物以稀为贵不是。
所以,在我新华想要娶一个汉家女子为妻,那聘礼肯定是极为厚重的。
可若是咱家的闺女去了工厂做工,这般抛头露面,会不会让人轻看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