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面包围的辽国人心惶惶,首府临潢更是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秋风卷着枯草掠过临潢府的土街,粮铺前的辽民挤作一团,粗麻布袋在推搡中撕裂,黄黍米洒了一地。
“宋人的砲车可以轰塌城墙,就算备再多的米粮也没用啊!”
裹着破羊皮的老汉死死攥着孙儿的手腕,“俺家二小子在南京道亲眼看见的,一砲下去,再厚的铠甲都抵不过铁弹子啊!”
人群顿时炸开锅,卖柴的妇人突然哭嚎起来,“朝廷当时跟着高丽人去劫宋船,现在人家打上门,贵人们躲进宫里,我们可咋办呐!”
有人偷偷拽她衣角,朝着街角示意,几个戴着毡帽的牧人正把整袋盐巴倒进皮囊,马背上驮着鼓鼓的行李,分明是要逃啊!
“往哪儿逃?”老汉啐了一口,“女真崽子占了长白山,渤海人锁了辽东道,北边还有草原人举着宋旗剿‘辽匪’,”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指向皇城,“除非...陛下肯低头...”
宫墙内的争吵声几乎掀翻殿瓦,宰相萧继先官帽歪斜,汗湿的鬓角沾着不知哪儿飘来的灰絮,“陛下,此刻求和尚来得及,宋国皇帝要的无非就是称臣纳贡—”
话未说完,就被兵部尚书萧恒德打断,“称臣纳贡?把潢水两岸全割让给宋人够不够?”
萧恒德等着萧继先,怒道:“云州操练你们带回了什么消息?说宋国的火器比从前更厉害了,说女真和渤海人就跟狗一样舔着宋人,说塔塔尔也臣服了?我看就是危言耸听,是你自己怕死!”
萧继先一听这话就急了,上前推搡着道:“我怕死?怕死我去云州?当初就在这殿里,你说不用摸宋国的底细,你自个儿怂不敢去,如今我带回来宋国火器的消息,你说我危言耸听?”
“你说谁怂?”
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北院大王耶律善补上前拦了一把,“行了行了,还在殿上,成何体统啊!”
“你滚边去,”萧继先转头就啐了一口,“走前你去打塔塔尔,结果呢,不过让阻卜部带着人劫了他们盐,人家现在也站宋国一边儿了,要说我,陛下就该治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