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初姐,万岁爷的心思肯定和咱们不一样。他老人家气得不是丢了万八千两银子,气得是丢了面子啊!万岁爷丢了面子,能轻轻放过么?”
采初的眼睛晃了晃,还有点似懂非懂。
“丢了点面子就要杀人灭族,这岂不成了戏台上的昏君了?外头多说,咱们如今的万岁爷是明君呢!”
这话一出口,不但梨月苦笑不等,旁边采袖也笑的喷了口饭。
“你真是说废话了,除了戏台上,哪朝哪代谁敢说万岁爷是昏君?”
“再说了,就算是贪物的银子不多,那也是贪了呀。谁也没拿刀子不着他,把银子往自己家里拿,还不是自己伸了手。这时候他就是喊冤枉,也喊得不硬气呢。
覃乐瑶也被采初逗笑了,叹气笑话她实在,继续说下去。
“小月说的正是。所以说这人糊涂还是明白,未必在于读书多少,更在于见识高低。只可惜,三太太的舅舅年老刚直,在太常寺这清水衙门混了大半辈子,儿子好容易得了科举功名,忍不下这口恶气,还不想担恶名。他老人家一气之下,亲自给都察院写信,把这点子事掰开揉碎,仔仔细细摆在明面上,闹得朝廷上下人人皆知。万岁爷用国库的银子,给小皇子建佛寺,给宠妃修宫苑,这事儿做得说不得。如今有人往城门上挂揭帖,长篇大论就说万岁爷宠爱宫人花费无度。原本可以私下办的事,被他们父子闹得人尽皆知。万岁爷背了个大骂名,还不好反驳声张,能不生气么?天子一怒,可是要血流千里呢。”
原来宁三太太这娘家人,还真是一根筋的脾气,这样的事也敢往外抖落。
怨不得满京师里没人帮忙说话,谁长了两个脑袋敢出这个头!
草草吃过了午饭,梨月将膳桌收拾了退下。
她今天没打算再出去,干脆就在厨房里蒸了几笼热糕。
中午覃乐瑶就没吃什么,做些点心预备着,下午可以垫垫胃口。
初秋最适当的糕点,莫过于广寒糕了。
广寒糕就是桂花糕,因传言广寒月宫里有桂花树,才得了雅名。
普通的广寒糕,只是米粉、糖霜和干桂花蒸成的。
京师御街的点心铺,自有一套很好的桂花蒸香技术,唤作蒸木樨。
用花甑装着鲜桂花压实热蒸杀青,更能凸显桂花香气。
但这些天梨月钻研出了新的桂花香的做法,比蒸木樨的方式更香甜。
新鲜桂花摘下后取出花蒂,撒上些许甘草水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