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字,我偶尔都看不懂,他能给你们写手谕?”
陈祈想杀她?这个问题,如果是刚刚被夺了兵权的时候的格特鲁德,或许真会这么想。
但很快,在陈祈安排她前往国家安全部后,格特鲁德便是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很清楚,自己既不会统军,也不懂治理后方。
自己可以身居高位,唯一仅剩的原因,就是自己是陈祈的第一位萨科塔(天使)投资人。
他本可以让自己,永远当个手中无权无兵的公爵。
但他却还是选择,让她去管理对一个国家来说,至关重要的情报工作。
他让无权无兵的自己,掌控着这个帝国几乎所有贵族的把柄与黑材料,让自己拥有凌驾于几乎所有贵族之上的权力!
这是何等的信任?
这是何等的看重?
现在,你让格特鲁德相信,祈会因为忌惮她的功劳而杀了她?
笑话!
他还需要自己手中的这些资料,帮他铲平这些贵族们呢,他会舍得杀她?
这样愚蠢的行径,可不是格特鲁德看重的皇帝,会干得出来的事情。
“……看起来,您和陛下还真是情深似海。”
沉默了半晌,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上面出了纰漏的狄洛夫,也是不再掩饰他那凶恶的笑意。
“但,这改变不了你的命运,公爵殿下。”
“我们的这位新皇帝陛下,可真是不喜欢我们啊。”
“他居然胆敢在双子高塔上,说出‘莱塔尼亚不再是一个松散的贵族分封制的国家’。”
“而你,便是这位新皇帝陛下培养的间谍头子。”
“我们的把柄,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中,未来,你就会是这位皇帝陛下推翻我们的最大助力。”
“所以,我们,以及几位选帝侯大人,都希望你可以死。”
说着,狄洛夫和伯梅二人,便是都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根法杖,冷笑的对准了格特鲁德:
“而现在,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可笑。”
面对如此绝境,让格特鲁德自己都惊讶的是,她居然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
她只想放声大笑。
为这些贵族的愚蠢,为这些贵族即将步入与自己一样的命运而笑。
“你们以为杀了我,祈就会放过你们?”
“你们以为我死了,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杀了你们?”
“狄洛夫,伯梅,还有你们这些贵族和选帝侯们!”
“我,在地狱等着你们。”
说罢,格特鲁德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向着那举起法杖的二人,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眸。
她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就仿佛她那敬爱的皇帝,近在咫尺一般:
“为了胜利!”
下一秒,闭上眼眸的格特鲁德只感觉一阵强风迎面而来!
很快,有着什么微热的液体打在了她的脸上。
是血吧?是她自己的血吗?
迟迟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疼痛和无力感,好半晌后,格特鲁德才是后知后觉睁开了自己的眼眸。
然而,格特鲁德所见到的,是依然站立在自己面前,对着她举起法杖的狄洛夫和伯梅的身躯。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的头颅已经消失不见。
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格特鲁德的衣服和脸颊,但她依然看清了,那站在两具无头尸体背后的两道人影。
那是她在死亡之前,脑海里最后浮现的身影。
“看起来赶上了。”
默默收起大剑,将两具无头尸体随手推倒的锏,带着微微笑意的对身旁的陈祈说道:
“我原本还不明白,我们着急赶来救她是为了什么。”
“但现在看来,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女人也已经被你降服了啊。”
“——没办法,我可不想给我少数的忠臣开追悼会啊。”
而收起了自己腰间的佩剑的陈祈,望着那呆若木鸡的格特鲁德,也是展露了一个轻松的笑意。
而这个笑意,是他从前只对锏和薇薇安娜,才会展露出的真情。
“格特鲁德,让你受委屈了,抱歉呢。”
“——陛下!”
在见到陈祈出现的那一刻,之前还可以从容面对死亡的格特鲁德,几乎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就连格特鲁德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在见到陈祈后,胸口那突如其来的汹涌澎湃,究竟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吊桥效应吗?
她已经分不清了。
她只知道,她那用勇敢压抑住的所有恐惧、不甘,都在那男人出现在她面前的一刹那,就通通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