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直力鞮道：“北府军强悍，天下悉知，未易得也。”

王买德赶紧道：“晋军数月而不能克长安，只要大雪落下，晋军必进退两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此天以关中授予天王，成就大业。”

“不错，晋军破了长安也无妨，羌人必定誓死反扑，除非他刘道规不回江东，一直留在关中，否则他一走，关中就是咱们的！今时之关中，诸族林立，朕坑杀两万降军，乃警示诸族，顺我者活，逆我者死！”

刘勃勃心思极深，也非常明白胡人的秉性。

胡人只会臣服于强者，当年汉魏强，各族都是心甘情愿的当爪牙，后来晋室弱，群狼竞起，争相逐鹿。

坑杀了这两万降卒，刘勃勃雄主的威名便立了起来。

刘直力鞮兴奋道：“不错不错，这关中早就是咱们的地盘，晋人迟早会回去，关中他们守不住！”

王买德也跟着大拍马屁：“陛下奕叶载德，重光朔野，神武超于汉皇，圣略迈于魏祖!”

“错了，汉武年老昏聩，妻离子散，几致失国，魏武终其一生不能一统三国，焉能与朕相提并论！”刘勃勃仰天长笑，不可一世。

正在此时，几名斥候飞奔而来，“报天王，晋军已经攻破长安！姚兴归降，关中诸军，皆投降晋室！”

刘勃勃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开拓之君，竟然会投降……

姚兴无论是战死或者自刎，都会激起羌人对晋人的仇恨，刘道规坐镇长安，或许还能以赫赫军功压下去，而一旦他离开，关中必然大乱。

但姚兴竟然降了……

羌人的君主降了，羌人也就没有继续抵抗下去的理由了。

甚至有可能羌晋联合起来。

这种事情，几百年前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段颎、董卓、马超、曹魏的大军中，就有不少羌人。

北方各族中，对晋人最温和的就是羌氐二族，当年姚襄转战南北，手上就有不少关中士人为其出谋划策。

关中最多的族群，就是羌人，氐族也出于羌。

刘勃勃杀了这么多的秦军，与羌人仇深似海，恰是作茧自缚，将自己置于羌人的对立面。

刘勃勃再不可一世，至今也就在秦凉河南地上混，与大破北魏、横扫关中的刘道规相比，不过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