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他硬是咬牙忍住了。
玄机子沉思片刻之后,犹豫着出声道:“将军,下蛊人若是离您越近,子蛊感受到母蛊的气息之后,便会平静下来,疼痛感便会减弱。而这个时候下蛊人的身上一定是有血腥味的,因为下蛊人需要用自己的血肉来喂养蛊虫,身上一定有伤。您若是有怀疑之人,便可将人叫到跟前来一试便知晓了。”
顿了顿之后,玄机子又提醒道:“当然了,在子蛊安稳下来,也会减缓痛感,这个要看情况而定。”
“什么叫看情况而定?”
赫连莫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从中间狠狠劈开一般,疼痛难忍,他咬着牙齿,已经有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玄机子认真解释道:“就是子蛊熟悉将军脑内的环境之后,便会安稳下来,只有进食时才会活动。”
“你的意思是说这可恶的虫子在吃本将军的脑子?”
赫连莫突然怒目圆瞪,不可思议地吼道。
玄机子连忙点头:“是的将军,这种蛊毒的名字便叫着食脑蛊,母蛊以宿主的血肉为食,而子蛊便是以宿主的脑子为食。”
赫连莫气得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案桌上,阴沉着脸怒道:“去将赫连袭给本将军叫来!”
玄机子连忙退下,让人去请赫连袭了。
赫连袭正在跟拓跋休商议该如何对付赫连莫,听到赫连莫的传唤之后,便没好气地皱眉道:“带兵打仗没本事,小动作倒是不少,每日不寻我去训两句活不下去了是吧?”
赫连莫因着职位之便,又是兄长,这些时日可没少寻着机会将赫连袭训得跟孙子一样。
还当着许多下属的面,将赫连袭好生没有面子。
早就气愤难忍了。
拓跋休挑了一下眼帘,慢悠悠地笑道:“谁让你是弟弟,又位卑于人呢?赫连副将若是不想再继续这般受制于人,那便好好动一动脑子,将话语权给夺回来吧!”
赫连袭十分不喜拓跋休说话的语气和轻蔑的眼神,但人家是王爷,他根本无从反驳。
气得瞪了赫连休一眼,便只能跟着前来传唤的士兵去了赫连莫的营帐。
赫连莫原本已经疼得受不住了,但神奇的是,赫连莫刚一踏进营帐,他脑袋内的疼痛感便慢慢减少了,直到赫连袭走到他的案桌前拱手行礼时,他脑袋内的疼痛感便突然消失了。
毫无疑问。
赫连袭就是下蛊之人。
但是这样做,太过容易暴露,也太过于愚蠢,可赫连袭还是这么做了,且还敢大摇大摆地走到他的面前来,这是已经不加掩饰地挑战他的忍耐力和权威了?
还是早就不将他放在眼中了,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赫连袭,你可知你做了什么?”
赫连袭已经十分不耐烦了,皱着眉头,眸光讽刺地说道:“大哥,你究竟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反正我做弟弟的都要好生听训,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你这是对本将军不满?”
赫连莫气得咬牙切齿。
赫连袭冷哼道:“赫连主将说笑了,末将岂敢对主将不满?只是你已经兵临惠城城下许多事日了,为何还不进攻?你可知数以万人的军队一日消耗的军粮是多少吗?你可知再这样拖下去,大庆士兵都要主动出击了吗?”
赫连袭跟江卓昀正面交锋过,虽然他十分恨江卓昀,恨不得将江卓昀大卸八块,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江卓昀打仗从不按常理出牌。
偶尔出其不意的一击,就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战争便已经结束了。
实在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对手。
所以,他现在根本不敢轻敌。
但自从赫连莫来到军中之后,便一直跟他唱反调,白白失去了先机。
现如今,江卓昀的队伍已经不缺粮草了,而且大庆士兵已经整顿了这么久,早就已经休息够了,到时候再战斗一定会全力以赴,以目前大庆士兵能够保持的最好的状态。
实在让人不敢小觑。
赫连莫听了赫连袭指责的话之后,脸上挂不住,火冒三丈,眸底一片猩红,咬牙问道:“赫连袭,你只是一个副将,是没有资格质疑本将军的战术的。还有,在军中,你最好对本将军尊敬一些,本将军是你的主将,你对我如此,乃是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又如何?”
赫连袭一脸嘲讽:“莫不是主将要逞大将之风责罚末将不是?”
“来人,给本将军将这等以下犯上的狂徒拉出去军法处置!”
赫连莫也不含糊,眼底闪过凌厉的光芒,拍桌叫了一声,便有士兵急忙跑了进来,却不敢上前动赫连袭一下,赫连袭见状便笑出了声,一脸嘲讽地说道:“主将大人,你可看清楚了?这些士兵压根就不敢动末将哪怕一下,末将劝您还是莫要乱逞威风,省得像如今一般,给自己难堪!”
赫连袭说得没错,赫连莫现在就是难堪,十分难堪。
自己明明是军中主将。
但自己手底下的人,竟然不敢动赫连袭,却敢违背自己的命令。
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认知,让赫连莫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赫连袭不得不除!
一山不容二虎,这是世人都知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