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自作孽不可活

斩春风 2鱼 5165 字 5个月前

平康郡主嗯一声:“我见素丫头气色大有改观,看来药得坚持服用。”

覃清素眼底满是欢喜,“妾身万事俱备,只是看小侯爷那边……”

平康郡主立马看向云琇。

云琇会意道:“昨儿跟小侯爷提了,小侯爷认真听一嘴,没给下话,媳妇拿不准,特向母亲请教。”

能听进去,是良好的开头,平康郡主轻轻叹息,“骁哥儿这脾气也不知随谁,罢了,你隔段时间再探探口风,至于素丫头——”

她看向覃清素,“你好好调理,只要骁哥儿松动,我叫他带你出去玩两天,松快松快。”

出门玩两天,是怕干那事被人打扰吗?

云琇心里冷笑,面上附和道:“母亲的主意甚好,小侯爷平日喜欢的地方,媳妇可推荐一二。”

覃清素忙惊喜地站起来,福礼言谢,“大奶奶替妾身操心,妾身蠢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坐下,坐下,”云琇捂着帕子笑,“覃姨娘果真是有趣的人,日后小侯爷了解你的性子,指不定多喜欢。”

平康郡主也跟着笑,“哎哟哟,瞧素丫头急的,可别在爷们儿面前表露出来,否则一准儿觉得你没羞臊。”

“是,是,母亲和大奶奶说的是。”覃清素耳根子发热,却喜上眉梢,“妾身不如大奶奶懂规矩,以后还请大奶奶多多指点,别冲撞小侯爷。”

“那是自然。”云琇笑应着,挑郡主爱听的说,“你新进家门不久,对小侯爷不了解,不过人心肉长的,你想法子讨他欢心,他见了你的好,一定往心里去。”

覃清素嗳一声,心思大奶奶兴许真想通了。

平康郡主见两个媳妇和睦,不在忧心,眼见到了约人摸牌的时间,说了几句体己话打发人走。

回去时,云琇和覃清素不同路,春柳跟在身侧,主仆俩一路低声扬州话。

春柳说:“大奶奶,人都备好了,找的新面孔,随时听您差遣。”

云琇沉着脸,抬起手,“不急,我今儿去前院书房看看,再决定。”

老侯爷最近忙着替凌骁周旋,书房总有宾客。

云琇守在小院外,等管事送走客人,才去敲响书房的门。

老侯爷肃穆道,“进来。”

云琇推门,从门帘后探出头,轻声细语问:“父亲,媳妇叨扰片刻。”

老侯爷一看儿媳来了,换了笑脸:“云琇啊,外面冷,进来说话。”

“父亲,凌骁说您近日忙,媳妇特意给您煲了参汤,”她唤声春柳,又亲自接过炖盅,稳稳放在案桌上,揭开盖子,鲜香扑鼻,“媳妇用鸡汤吊底,江南做法,讲究‘清鲜’二字,父亲尝尝。”

平康郡主成日出去喝茶,时间久了,早忘了如何体恤男人,前院管事伺候再周到,不如女子细致。

云琇围转打量成排鸟笼,打趣道:“父亲,媳妇发现您又多了只宝贝,在笼子里跳来跳去,怪活泼的。”

“恒哥儿送的。”老侯爷喝汤,乐呵道,“你喜欢哪只拿去,放屋里玩儿。”

“媳妇不夺您心头好,”云琇敲敲笼子,一边逗鸟,一边好似不经意说,“父亲,媳妇有个愚见,就怕惹您不高兴。”

“你说。”

“媳妇见您成日忙进忙出,不忙的时候就在书房窝着,没人陪您说话,不闷吗?”云琇娇憨道,“要不找人来给您唱个小曲儿什么的,解解乏也好呀。”

老侯爷笑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平康郡主从垂花门经过前院,已经第三次听见书房传来余音绕梁的婉转歌喉。

她问身后的婆子:“谁找来唱小曲的?”

婆子垂手恭立:“回郡主娘娘的话,大奶奶请来的,说是小侯爷的主意。”

平康郡主奇怪:“骁哥儿的主意?他不是说最近枢密院忙,还有心思想到他爹。”

表面不在意,可心里多少不舒服,老爷子不爱花红柳绿的人,怎么也听起曲子,还把人请到家里。

一旦起念想,必然会注意。

平康郡主第二次碰见唱小曲的姑娘,是在书房外的门廊下,这次对方没唱,而是端着炖盅,嗓音清甜道,“侯爷,奴家进来了。”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老侯爷掀开门帘迎人。

平康郡主当下脸都绿了。

她想过破门而入,可习惯大家气度,被人捧惯的“郡主娘娘”,为了脸面,气急败坏回到自己暖阁,坐在榻上,手指发颤指着外面:“去,给我把云琇找来!现在就去!”

婆子们噤若寒蝉,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云琇踱着碎步进来,福礼请安,“母亲,您急着叫媳妇何事?”

“何事?!”平康郡主疾言厉色赶走所有下人,斥责道,“你安的什么心,给你父亲安排什么东西?!勾栏瓦舍下三滥玩意儿也敢入侯府!”

“母亲您看见了?”云琇一副意外又惊讶神情,期期艾艾说,“媳妇听小侯爷的主意,至于其他不该不知。”

她欲说不说,遮遮掩掩的态度更让人往坏处想。

“你说是骁哥儿的主意?”平康郡主冷笑,“当我好诓骗,他平日胡闹归胡闹,绝不敢动心思到老爷子头上,除了你的馊主意,谁敢这么大胆?”

“母亲,媳妇真的冤枉,”云琇赶紧跪地,低眉顺眼道,“上次惹母亲不快,媳妇在祠堂痛定思痛,洗心革面,换以前断不会替覃姨娘说话,如今只想管好后宅,伺候好公婆,照顾丈夫孩子,旁的一律不敢多想。”

她最近确实乖巧又懂事,平康郡主叫婆子盯了几天,没发现任何不妥。

平康郡主眯了眯眼,咬牙切齿,“成,你说是骁哥儿的主意,你等在这里,等他回来对峙。”

云琇不言不语站在角落,从未时站到申时,直到屋外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廊下婆子道:“郡主娘娘,小侯爷回来了,正往这边赶。”

平康郡主淡淡嗯一声,气恼瞪着云琇,“你现在承认来得及,若让骁哥儿戳破,我拿家法伺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云琇愁眉不展,“母亲既然不相信媳妇,就让小侯爷证明,还媳妇一个清白,还母亲一个安心。”

凌骁惴惴不安,进屋先声夺人,“母亲,琇琇又怎么惹着您了,儿子替您管教。”

“你别急着替她解围。”平康郡主脸上不是颜色,“我且问你,书房唱曲的姑娘,你从哪找来的?”

“唱曲儿的姑娘?”凌骁下意识瞥眼云琇,面不改色地撒谎,“茶楼听书时无意发现的,枢密使好这口,我叫云琇带回来,先给老爷子过目,免得儿子漏眼,坏他老人家章程。”

他说的有模有样,平康郡主面色微霁,“这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您喝茶摸牌,人都见不着,儿子来不及说就被您发现了,”凌骁笑着问,“您是不是又冤枉琇琇?她最近在改,您怎么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罢了,罢了,”平康郡主摆摆手,“你们回吧,我乏了。”

凌骁二话不说拉着云琇钻出暖阁,再离开堂屋,带着寒气的北风冲散门口的余温,刮在脸上,刺刺麻麻的。

直到回屋,他放开她的手,云琇打发走屋里的下人,伺候他更衣,开口问:“既然不高兴,何必帮我遮掩,实话实说便好。”

凌骁似笑非笑看着她,“你知道我一定会帮你。”

稍作停顿,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抬头,凑近问,“你在报复,嗯?”

“你能看出的事,公爹看不出来?”云琇笑得明艳动人,“可公爹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