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番酒酣耳热之后,众人也都纷纷起身告辞,唯有朱晚照还在厚着脸皮的留在那里,醉眼朦胧。
看着这人无赖的模样,徐勃着实有些无奈。
“朱大人,可要下官派人送你回去?”
朱晚照靠在一张太师圈椅之上,眉目微眯,似在假寐,因有些醉酒,脸颊两侧又染红云。
徐勃见他没有答话,索性也不去理睬他,只是差遣了小厮将桌椅收拾了,并对管家说道:“备车,送朱大人回去吧。”
“是。”管家应声刚要离去,就听朱晚照连忙叫道:“不慌,不慌!”
徐勃这才微微一笑,笃定看向他道:“我便知道你没睡。”
朱晚照斜靠在椅子上,眉目之中水光潋滟,一张俊脸倒是笑的不怀好意:“徐大人在我的府上住了那么些时日,我如今借跪地小眯一眼,徐大人就迫不及待的下逐客令了?”
徐勃在他的身边坐下道:“不敢,太子殿下待我有知遇之恩,朱大人则待我有言传身教之恩,若非朱大人,这朝中尔虞我诈,拉帮结派,亦或者为官之道,下官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更遑论升官发财之说。”
“哈哈哈。”朱晚照抬手指他,一边笑道:“你看看你,太子才夸了你高洁如兰,你又在这里说些升官发财的俗语。”
“大人见笑了,若是想要休憩一时半刻可到内室去,这外间,容易着凉。”
“你陪我一起?”朱晚照死皮赖脸的拉住了他的手。
后者笑道:“以前在朱大人府上的时候,还没见过大人有这种邀人同榻的习惯。”
“那是以前没觉得你会离开……”朱晚照说这话的时候便盯着他看,他本就是一个极为俊朗的有为青年,因自少小之时就浸淫官场之道,神态间总习惯了让人捉摸不透。
要么是笑的意味深长,要么总说的模棱两可。
要仔细算起来,他应该是本朝位及六部最年轻的一位了,少不了太子的提拔,更少不了他的铁腕。
就是这么一个让人畏惧的酷吏,如今酒后,沾染薄笑,眉目间略带祈求的看着面前的人,已经让徐勃有点无法拒绝了。
“总是叨扰大人也不合礼仪。”
“我又不是礼部的尚书,哪那么多礼仪可讲?”只听朱晚照又继续说道:“我不是也说过,我一无妻妾儿女,二无修身不为,府中宽敞亮堂,花园也可随你怎么堆叠,怎么你偏偏要搬走,到这麻雀窝大的地方受苦呢?”
徐勃听他这么说着,也不禁笑起来:“大人酒后就愈发会说笑了,那毕竟是大人的府邸,下官不才,为太子殿下孝命,得殿下赏赐府居,就算是麻雀窝般大小的地方,这也是我的家了。”
这话说的诚恳,令人听了都难免动容。
早就知道徐勃此人当年怀才不遇,一度做了很多人的门上客,但因毫无建树而被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