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刚入青州城时,便听闻了杨府变故!”狄墨突地又将话题转向了杨府。楚芸清一听,顿时就有些愣了。眨巴着一双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狄墨,不知道他提这一茬是何用意。
北冥封是有意利用她来对付杨家人,楚芸清心中是知晓。可这也并不代表,狄墨也会需要针对杨府。
而且狄墨与北冥封,原本就各自为派,在朝堂上分居两角,并非是同一阵营的人。楚芸清此时心里突地忐忑起来,就怕自己是否在无意之中触了狄墨的霉头。
楚芸清心中不明,便也不敢随意回答狄墨。只得低着头看着手中捏着的筷子,在心里琢磨着狄墨的用意。
从他刚刚那漫不经心的语气来看,楚芸清也听不明白狄墨的意思。再加上那一脸淡漠无波的神情,更是不留丝毫破绽给她。
“听徐大人说,此事……你居功至伟!”狄墨捏着手,颇为无聊的翻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修长玉质的手指,在这冰冷的冬天里,像是泛了一层清冷的薄光。
“噹!”的一声,楚芸清的手猛的颤了一下。手中握着的筷子磕到了桌面,发出了碰撞的声响。
一边吃得正欢的少年,忙里偷闲的抬头,满是疑惑的看向楚芸清。一旁站着的司寒,亦是朝楚芸清投来怪异的目光。
楚芸清艰难的吞了口唾沫,眼珠转了转,这才闷声应道:“额——此事并非功劳在我,我这人微言轻的,所说的话谁愿意听呀?”
“哦?是吗?人微言轻……”狄墨微微一顿,一双墨眸幽深冰冷又带着一丝趣味盎然的戏谑。那眼神好似将楚芸清整个人都看得剔透,将她的心思亦看得清清楚楚。
“人生于世站得越高,所竖立的敌人亦越多。杨府变故,此事亦不能全怪他人。狄大人应是比我更明白,由内而外的腐烂摧之即毁的道理……”楚芸清知晓自己不论说什么,也都脱离不开与自己相关的事实。毕竟杨家的事情,她亦算是参与其中。与其多费唇舌做无用的撇清,她倒不如大方承认,坦诚事实。
狄墨不是无脑的愚者,若非如此他也担当不起这北齐百姓心目中在世青天的称号。
“由内而外的腐烂摧之即毁么……”狄墨低声重复着楚芸清的话,放在木桌上的手,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
先前被他这动作,给惊吓得险些以为他是在打暗号的楚芸清,这会儿才明白。狄墨这动作,应该是他的习惯为之,而非是什么暗号。思及此,她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有些汗颜。
她发现自己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名为北齐的国家后,她头脑的脑补能力真的是与日俱增。一点小动静,都能让她放大成不得了的事情。
狄墨话语不多,双眸略有所思的盯着楚芸清又看了一阵。楚芸清只觉得这狄墨着实奇怪,却又不能阻止他盯着自己看,索性收回了视线,低头趴了口碗里的米饭,伸手夹菜兀自吃了起来。
其实狄墨这人看着虽然叫人有些畏惧,可相处下来少了些陌生感,她觉得这人其实也还是不错的。至少他不会故意折磨她,动不动的就让她饿肚子,将她关到牢房里去。只是想着先前在殿京城,他在将娶回狄府之后,外界将她传成弃妇的传闻,楚芸清不禁就替自己感到有些不平。
虽说外面的愚人风语,她不能听入耳当真。可众口铄金,有时候人这一张嘴,真的是这世界上最是惹人厌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