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来跟着那群粗俗的士兵在一起,很多面子上的东西他早就不在意了,任他说两句又如何,又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又不会掉下两块儿肉来,只要他在意的人不在意就够了。
因而邢墨珩也不去接邢墨琂的话,两人方才的来往似乎就全数作废,他只是皱了皱眉头道,“臣驽钝,有什么打算还请皇上明言,且臣不想再如此跟皇上兜圈子,只太子在完全安全之前,不可能也不应该搬出镇南王府!”
邢墨珩虽然声音沉沉的,但停在人的耳朵里,却像是脚下踩得石头,结实的很。
邢墨琂心中又何尝愿意跟他来回兜圈子,他有的是事情要做,前两日南方进入汛期发了洪水,西边儿有有了地动,哪儿哪儿都等着他做决断,昭明殿的书桌上堆了几尺高的折子,全都在等着他批复。
可若是不解决了镇南王府和镇北将军府权臣勾结的事儿,他实在难以安心理睬别的,日日心中总惦记着邢墨珩和穆峰会不会正商量着什么有害于他的事,就更没有心情也没有经历治理旁务。
是以,镇南王府和镇北将军府,这一南一北的事情务必要尽快有个分晓。
到底是兄弟一场,邢墨琂知晓邢墨珩的性子,既然他此刻不想模模糊糊的打太极,那他也无需白费功夫,干脆到,“若要太子在镇南王府继续待着也可,朕却又另一个要求。”
说着,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穆云杳。
邢墨珩见他目光放肆,当下就不悦起来,侧身将穆云杳往身后挡了挡,硬生生的截断了邢墨琂的目光,皱着眉沉声问道,“什么要求?”
话问出口,邢墨珩心中却知道,这个要求十有八九是与穆云杳有关的,如若不然,邢墨琂的目光也不会往穆云杳那边儿飘过去。
可是,不管他提的要求是什么,只要任何与穆云杳有关的事情,他都不太可能答应。
但纵然是如此,也还是要听一听邢墨琂到底怎么说,也好知道他的真是想法,毕竟,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邢墨琂的怒意似乎也早就消磨没了,轻轻的端起描着金线龙纹的细瓷茶杯抿了口茶,才笑道,“皇弟何须如此着急,朕的要求么,皇弟身后的这位小姐,还着实有些关系。”
邢墨珩见他言语露骨,恨不得拉着穆云杳和邢惊蛰转身就走。
可有些人,若是一次不得逞,少不得就要再来上两次三次,三次四次,他日后不想再让穆云杳跟邢墨琂,跟皇宫有任何交集,因而还是现如今处理干净了好。
当下耐着性子道,“还请皇上说话尊重些,莫哟啊失了自己的脸面。”
邢墨琂听他如此说,对他哪儿还会有什么好脸色,可转头一想自己话语间确实有些轻佻了,又挑不出邢墨珩的错处来,也就不再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只继续说道,“若是不跟穆府来往,那朕就可以放心将太子交给皇弟照看了。”
说完,就开始不动声色的瞧着邢墨珩的反应。
邢墨珩尚未做什么,听见这话的邢惊蛰确实捏紧了手指,无助的看向穆云杳。
穆云杳顾不上别的,在邢墨珩身后,安抚的揉了揉邢惊蛰的脑袋,示意他稍安勿躁。
邢惊蛰见她如此,点点头,紧捏着的手指却丝毫没有松开。
一时间,穆云杳也没有什么法子,只得随他去了。
邢墨琂这话说的忒没有脑子,邢惊蛰能不能呆在镇南王府,纵然说道天边去,又能和镇北将军府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