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进了院子,往正厅的方向迈了两步,翠梅就走出来道,“三小姐,九王爷来啦。”
沈君瑶心中一喜,面上也带出了情绪来,“真的?在哪儿?”随即又想到自己身上不干净,她可不想北承风看见自己的这般狼狈的样子,当即急急道,“且伺候我更衣。”
话音才落呢,屋里就传出了一个银铃一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咯咯咯……可是本宫那好妹妹回来了?可叫我好等!”
一句话,沈君瑶那方才瞬间沸腾起来的血液就凉了下去。踏马的这不是“秦落雪”么!
果不其然,屋内走出了一个穿着鹅黄色绒毛披风的女人,女人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她的笑容却比春花还艳丽,美丽的无可比拟,更美丽的触目惊心。
沈君瑶僵硬在那儿,冷冷地看着苏挽月,完全没有要向她行礼的意思。
“嚯嚯嚯,妹妹这是高兴坏了不是,”苏挽月十分热络地迎了上去,“本宫就是想着吧,以妹妹嫁作我们九爷的妾室,着实是委屈了妹妹。这么大的委屈都受了,那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却不能的真的拿妹妹的当做的妾,回门这么大的事儿,自然是要来给你撑腰的啦。呵呵呵……”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沈君瑶出门的时候,北承风忽然就想起了丞相前两日给他发的那个请帖。而更巧的是,苏挽月也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诚然,苏挽月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北承风的。醒来之后,一见床沿上坐着的人,一脚就直接踹了下去,并且蹦起要揍他。但是因为药效的关系,她这胳膊腿儿都十分无力,三两下就被治住了。
北承风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现在就收拾收拾随他赴宴,并拆沈君瑶的台;另一个是,现在就弄死云水阁中那个瘫痪,再弄死她。
北承风简单粗暴,苏挽月也很吃这一套。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即就干净利落地起床,收拾收拾自己就挽着北承风的手准备出门。走了两步,猛然想起这不是现代,饶是夫妻之间,这样的动作也不大好,就默默松开,往边上退了一步。
到了相府之后,苏挽月的本着努力拆台、愉快解决问题的态度,在那所谓的春日宴上直接就十分温婉地对相爷的夫人表示,我家王爷的那位小妾呢?不是说今日回门省亲吗?怎么这宴会上没有见到?
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够各家宗妇听见。
相爷夫人十分尴尬,只能说到场的都是嫡妻,小妾上不得台面。
苏挽月深谙这宫斗宅斗中的必胜的要领——该不要脸的时候就要不要脸,该装糊涂就要装糊涂。坚持要沈君瑶同来。
相爷夫人被她弄得下不来台,三两下恼了,让苏挽月自己去叫。
就等这句话呢。苏挽月十分大胆地绕出屏风,走到男子所在的席位,对北承风表示说,相爷夫人让我们亲自去请你那回门省亲却躲在自个儿院子里的小妾呢。
一言出,满座默然。相爷夫人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苏挽月却十分自然,无比坦然地拉走了北承风,还顺手招了个小丫鬟来引路,那不容拒绝的语气简直气势磅礴。小丫头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乖乖地就跟着走了。
于是,苏大王就十分高调地一路往沈君瑶的院子去。
沈君瑶从后门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回来了,苏大王一来,大概半个京城都知道相府这嫁作妾的姑娘竟然回门了!不过,那都是后话。
总归,苏大王就这么出现在了沈君瑶的院子里,并且有了这前头的那一幕——虽句句都语气亲切温和,但字字都带着揶揄嘲讽,直说她是个妾。
沈君瑶气的发抖,“你怎么来了?”
踏马的你算哪根葱哪根蒜呢?凭什么来我相府?
“是随本王应邀参加‘春日宴’的。”被高调的苏挽月一路掩映了光彩的男人,这会儿施施然从里屋出来,“雪儿担心你在相府被难为,就亲自来接你同去。”
同去才会被难为好吧!
“我……”沈君瑶缓过神来,脸色十分的难看地蹲了蹲,“参见九爷。”
“免礼。”北承风淡然道,视线里却始终没有她。“时间不多,这就过去吧。”
沈君瑶想着,若是他的视线能落在自己身上,那这被压一头的委屈受了也就受了,然而,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平视前方,视若空气。
“王爷,妾身适才游园摔了一跤,乱了仪容,恐不能与您通往了。你们去吧。”这是第一次,对这个男人说出拒绝的话。心中有些忐忑,但更多的还是委屈,以及后悔。
好好的红颜知己不做,为什么铁了心的要把自己设计成他的小妾呢?这么一来,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完全更远了。
北承风闻得此言,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正想开口的时候,苏挽月却直接冲了上去,一把捞起了沈君瑶,撩起她的裙子就啧啧道,“诶哟,这还真是摔了呢!”
“姐姐!”沈君瑶惊呼一声,连忙从苏挽月的手中拉回裙角,“你这是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