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柏虚扶茶盏,看着澄澈茶汤里竖立的银毫:“听说战神集团刚拿下北疆稀土矿的开采权,蓝叔还有闲情南下品茶?”

“矿是死的,人是活的。”蓝怀山用茶夹翻动杯中叶底,动作像在检视枪械零件,“倒是你,半年时间把顾乘风逼上绝路,还徒手击杀了他,自你接手后,青松的股价翻了三倍……”他忽然轻笑,“华夏商界已经三十年没出过这样的后生了。”

窗外的竹影投在檀木案上,李松柏的影子恰好被切割成明暗两半:“都是紫玉的功劳,我不过是个甩手掌柜。比起战神集团横跨重工、化工与能源的版图,青松这点小家业不值一提。”

他指尖轻轻绕着茶盏边缘画圈,没有拿起茶盏,语气平静:“您提到顾乘风,这倒是让我想起来,您当初也是在南境服役吧……”

蓝怀山依旧自顾自地泡茶,似乎对李松柏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他端起茶盏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又轻抿一口,细细品味,随后才说道:“那小子心术不正,落到这步田地算他罪有应得,只可惜最后不是被我们自己人清理门户……说起来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啊!”

李松柏挑了挑眉,问道:“何出此言?”

“北境太冷……”蓝怀山突然转换话题,拎起铜壶续水。沸水冲入茶壶的声响里,他如同大海般深邃的双眼直视李松柏:“知道为什么战神集团从不南下吗?”

李松柏脊背微微绷直,茶海上凝结的水珠正沿着砚台凹槽滑落,像某种倒计时。

“冻土带长大的狼,闻不惯江南的胭脂味。”蓝怀山放下铜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李松柏品茶。

李松柏终于端起茶盏,没看汤色,也没闻茶香,一仰脖,直接一饮而尽。他放下茶盏,语气中略带几分自嘲:“小子阅历太浅,品不出茶香味,让蓝董见笑了。”

蓝怀山一脸慈祥的微笑,说道:“我能理解,毕竟我也年轻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再名贵的茶在我嘴里也没有水好喝。”

李松柏笑容收敛,正色问道:“所以……您的意思是说顾乘风太年轻,看到您品茶,只当茶解渴,所以想要将全天下的好茶好水都收入囊中,导致他走上了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