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爰说,“这世上只有立场之争,哪有是非对错。”
九殊略想一下,徐徐点头,“有些道理。”
本以为此言是要遭致九殊记恨,不想他如此开明,景爰愣了一下,不知所措。
九殊将食盒推到她面前。
景爰打开,一看到里头是人吃剩的食物,抬起头盯着九殊,恨恨地隐忍望他。
九殊笑对她,一字一句,都是警告,“姑娘刚才说错了,世间万事的对错由实力来定。成王者再是胜之不武,也是对的,落败者便再是高尚,也是错的。”此话一出,又故意再问,“姑娘觉得本王说的可对?”
景爰不能苟同,咬着嘴唇不答。
“不要紧,”九殊复杂地笑着,“不论姑娘怎么以为,你都只能依照本王所言来做。”
景爰倍觉屈辱,也无可奈何,盯着九殊敢怒不敢言。
然而就在景爰欲哭无泪时,门突然被撞开了。
九殊抬头的一瞬间,本能地起身将景爰拉到一旁。
尘埃落定,昌平与九殊各站一头,虎视眈眈。
四目交错,九殊沉着相应,“小都督与本王有过一战,你我都不能取胜对方,如今,总不是再来找小王报仇吧。”
昌平的手缓缓伸了出来,展开,将青阳制作的面点放在桌案上,再指向景爰,“邪王中意的人,本都督都要。”说着,强颜温和问景爰,“姑娘可愿意随本都督回王庭府邸。”
前后都是虎狼,景爰的脸色更加惨白绝望。
九殊笑出了声,“景爰可是从王庭府邸的地牢里逃出来的。”
昌平说,“本都督保证,姑娘在王庭府邸定能平安。”
九殊见他严肃,心里揣测着,景爰唯一的价值便是能揭庆云的短处,而昌平在此刻要得到景爰,显然是与庆云有了隔阂,才要这一块能对庆云不利的筹码。而自己也要对付庆云,故而绝不能让景爰落入昌平手中去,便说,“小都督莫要强求,得按景爰姑娘心愿来。”
景爰自是见识过王庭府邸里的恐怖,刚才有领教了邪王的狠辣,两面都不敢应。
九殊对她说,“昌平可不能保你。”
昌平断然许诺,“本都督要做的事,神佛莫敢拦。”
九殊又一番分析,“昌平为王庭小都督,你不利君侯,他的本份就是杀你以全忠君之心。而本王要对付庆云,保你才合乎利益。”
看情形是九殊这面更有利,然而景爰仍旧犹豫不定。
昌平几欲拔剑,九殊也握剑在手蓄势待发。
理性之下,景爰最终望向了九殊。
大局已定,昌平不能强求,唯有侧身让行。
擦肩之际,九殊下意识地停顿,“小都督要是不满君侯,本王很乐意帮小都督成全心愿。”
昌平不屑,“你以为本都督是见势忘义之徒?”
“小都督自然不是,”九殊说,“可君侯若不配为君,小都督与本王联手便是匡扶王庭于大厦将倾之中。”
昌平说,“只要君侯不忘向邪王报仇,那本都督就认他为君。”
九殊低叹,“小都督看样子是恨透了本王,可本王偏有心弥补与小都督的关系。”
昌平冷漠摇头,“拿你的命来偿还。”
一念恩仇,蒙蔽了四海,覆水难收,回首已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