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浅笑一下,“小都督很偏袒春禾。”
昌平则顺势问,“君侯以为呢?”
庆云脸一沉,只吐出一个字,掷地有声,“杀。”
本以为自己决议的事庆云不会干涉,不想此刻,他头一次地提出异议。昌平虽恼也难以反驳,顿了良久,方才说,“春禾是武士之后,不宜处极刑。”
“那就依小都督留她一条命,”庆云痛下一令,“那就依小都督留她一条命。剜去她口中舌,废去她双足。西奈山金顶上,本君的名字被南乡除去,就让她重新为本君刻上吧。”此言,他说得平静而又坚定。
昌平心知此等惩罚无异于要了春禾的命,忽然冷笑一声,“君侯如此痛恨春禾,是因为春禾欺辱过南乡吧。”
庆云脸颊抽了一下,反讽说,“小都督看中春禾,不会是又动了情吧。”
提及小都督大忌,昌平站起身,丢下一句,“就依君侯所言,”说完,径直离去。
庆云给了重山一个颜色,重山即刻前往轩馆处置。
此事尘埃落定,公子也起身回书房。
南乡正在书房内等他,见他进来,问说,“小都督走了?”
庆云不应,而是柔声问,“听见了?”
南乡点头,迟疑着说,“春禾,好歹有孕在身。”
庆云笑了下,说,“留她多事。”
南乡始终坚信庆云所为必有他的道理,这一回,仍旧如此,便也不再多加议论。
天空忽降滂沱大雨,从四面倾泄而下,一时暴雨成墙,隔断了主殿与外界犹如两个世界。
空气突然清冽,庆云瞧着她容颜憔悴,郁郁寡欢,引她到前殿廊下,指着雨幕下的晏河城说,“雨过之后,我带你去逛逛长街。”
“不必了,”南乡说,“王庭府邸内尚有外人潜入,外头必定更加危险。”
就在此刻,一辆滴血的马车从轩馆出来,冒雨驶出王庭府邸。
春禾纵有再多绝望,再也喊不出一下声响,听不见半点人声。
庆云怕南乡见了血腥,挡在她身前,顺手解下自己的长袍披到她身上。
南乡低声说,“我怕,有朝一日忘记了顾渚。”
庆云听得清楚,搂过她来,无不动容,沉静一语,犹如诺言,“我们,一起记得顾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