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将在春禾房中所见一一告之庆云。
庆云不动声色,待重山说完了,起身掸了掸衣袍,让绛吟找了支人参出来,先往龙媒那处去。
龙媒正与霖儿说话,见了庆云,霖儿先上前请安,龙媒才不急不慢地跟上来。
“本君来看看霖儿学得如何了,”庆云说。
龙媒应说,“挺好的。”
碰上龙媒冷面,庆云与霖儿也说不上话,站久了尴尬,就直说,“本君想请龙媒随我去看望春禾。”
龙媒才见过昌平与春禾亲昵,正憋着一口气,又见庆云这样说,冷冷作答,“我又不喜欢春禾,为何要去。”
庆云说,“龙媒护卫王庭府邸,而春禾在府上受惊,前往问候不正是道理。”
此言有理,又是君侯开口盛邀,龙媒不好拒绝,勉为其难地应了。
两人同行至轩馆,听闻庆云与龙媒一同前来,春禾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推说不见,昌平便只身去应付。
“内子报恙,不宜面君,”昌平说。
这“内子”二字从昌平嘴里说出来又戳得龙媒不快,横眉竖眼地,暗里与自己较劲。
庆云雅笑,递上人参。
昌平接下,随手交给侍女,命她送去春禾房中。
三人往茶席上坐去说话,侍女则捧上人参给春禾。
春禾正拦下去昌平那边奉茶的侍女,碰上侍女送人参来,便放行了奉茶女,拆开人参锦盒,见落款处提名龙媒,皱了皱眉,顿时觉得不自在,将人参让桌上一扔了事。
奉茶侍女将三个空杯送入房中,绛吟接下,再端上茶席,摆至三人面前。
昌平是宾主,由他泡茶,等水的间隙,他暗讽庆云,“春禾也不是要紧的人,不劳君侯一日两趟来关怀。”
庆云说,“小都督心在复仇,本君当然要替你照顾家眷。”
昌平会心冷笑,“君侯心思在九殊身上,自己出来见他便好,何必拐弯抹角来打听。”
庆云说,“小都督如何看待九殊?”
昌平锐气相应,“这世上没有能拦在本都督面前的人。”
“那,静候小都督佳音,”庆云欠身说。
水沸,昌平倒上茶,庆云递杯给龙媒。
三人又说了会话,龙媒有心避这昌平,借故先告退,庆云也一同走了。
昌平送至门口,龙媒头也不回地走了。
庆云暗笑,“小都督是得罪她了。”
昌平也点头,望她背影,竟是格外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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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媒一回房,便传出她昏迷不醒的消息。
一时间,阖府震惊,霖儿四面呼救,大夫来瞧,说是身中剧毒,形似饮食了砒霜。
昌平也火速赶到,细问大夫医治之法。
大夫说催吐,几个人拉着昏死的龙媒,硬生生地拿筷子挑她咽喉,刺激她将胃里食物吐出来。
昌平在旁看着龙媒几度醒来又昏厥,分明不适至极了还遭罪,倍觉不忍。
大夫还将清水灌入她喉中,再倒过她身令清水过胃后逆流出来,几次三番,出来的水里还有酸腐气,而龙媒已是浑身颤抖,神志不清了。
看龙媒显然支撑不住了,而大夫还没有停手的意思,昌平忍不住怒喝,“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小都督盛怒,几位大夫连连说,“应当差不多了,”这才将龙媒安放床榻。
大夫与小都督说明利害时,霖儿坐守床边,握着她手细声安慰,“姐姐定会没事的。”
龙媒仿佛又有些知觉,身子虽不动,眼里落下几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