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爰说,“尊主说的是庆云公子?”
女妖脉脉含情地点头。
景爰说,“尊主已经得到了庆云公子。”
“不,”女妖锐气地说,“我要公子一颗真心。”
景爰看出了危险,企图阻止,“尊主看透了世人的恶性,难道相信,这世上的男子,真能对我等娼门中人付出真心吗?况且尊主您已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摄魂女妖,您的事迹令众生恐惧。”
女妖叹婉,“可惜苍天不眷,我从前未能遇见庆云公子。若早年遇到公子,或许,我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景爰说,“天下的人都对尊主羡慕不已。”
“羡慕就拿去好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做南地之主,也不喜欢做绝顶高手,”女妖坦然说,“我宁可做一名弱女子,与良人一处谋生。”
景爰说,“庆云公子若如尊主所想那样,必能成全尊主心愿。”
女妖信誓旦旦,“他一定会的。”
景爰又问,“那尊主还为何事乱神?”
女妖表情又陷入更深的悲怆与决绝,“景爰,你身为南地之人,如何看待大义?”
“尊主比我更明白大义,”景爰说,“当日尊主为了南地与王庭对抗,放下私仇,暂缓杀缇萦,而后一再包容舞伊胡作非为,不正是出于大义。”
女妖又灌下一壶酒,借醉说,“真累。我不想再那样做了。”
“尊主这话什么意思?”景爰一下敏感起来。
女妖欲言又止了几回,最终小声说出口来,“景爰,若是,我想随心而为,而我的心意正好会伤了南地大义……”
“庆云怂恿您背叛南地?”景爰心神一震,绝不能相信摄魂女妖会萌生背叛南地的想法。
女妖苦笑一下,看着灯影越来越恍惚,醉梦里,公子明眸熠熠出凡尘,她一伸手,就彻底倒在坐榻上,不省人事。
景爰再为她盖上被褥时,看她嘴角挂着笑靥,口中喃喃,“我负南地,罪孽深重,不得往生,”心里也就明白了将要发生的事,惊出一身冷汗。
自古情关最难过,红尘一梦,折煞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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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魂女妖睡下后,景爰回想方才一段对话,对庆云生出警惕之心来。
眼看东方天际开始泛蓝,景爰匆匆骑上快马,往九殊住处赶去。
九殊当然熟睡着,景爰敲了会门,才见青阳披着一身袍子,睡眼惺忪地从院落里出来,隔门一看叩门的是个小女子,顿时恼了,“你不知道时辰啊?”
景爰恭声说,“我是南地尊主身旁侍女,有急事求见邪王九殊。”
青阳打着哈欠赶她走,“有事等日上三竿了再来。”
“是急事,”景爰说。
青阳满口抱怨,“再急的事,人也得睡觉。”
景爰再不说话,一下跪在门前,强逼着青阳开门。
青阳更是执拗,吹灭了灯,重回屋子里睡下。
从破晓到日出,景爰长跪不起,饥困交迫,几度支撑不住了,咬了牙强忍着。
青阳睡下后,怎么也睡不踏实,转辗反侧,就硬憋着不去看外头一眼。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终究还是青阳败阵,从屋里出来,见景爰还跪着,改了口吻斥她,“怎就说不听呢。”
景爰抬起头,倔强地望着青阳,咬咬嘴唇,“我要求见邪王。”
“先进来吧,”青阳开了门让她进屋。
青阳自去后厨准备点早点,景爰在正厅端坐,以为九殊会出来,等了会也不见人,便寻到后厨去。
“邪王呢?”景爰看着青阳忙碌,站在门口问他。
青阳也是意外,“九殊哪会这么早起,你先吃些,慢慢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