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庭女子,昌平兴许是福泽所在,对于南乡,他恰如阴霾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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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穹庐金顶下来后,南乡寻思良久,先往春禾房中去拜访。
早春气寒,递上拜帖后,南乡在廊下等候多时,久久不见回应,正要离身之际,才有侍女从屋中出来,粗鲁地,喊了南乡进去,让她在外间继续等。
避难西奈城又有求于人,南乡只得低眉顺目。
又等了半日才有侍女让南乡进里屋。
屋内一片昏沉,春禾手枕榻上,娇态慵懒地吃上些糕饼,挑眉瞥了南乡一眼,全不在意。
南乡朝她略微躬身,“春禾姑娘好。”
“你昨夜从晏河城来?”春禾一边摆弄桌上瓷器,一边问说,“我年轻,不知道王庭旧事,你是谁?”
南乡礼貌答说,“我是顾渚遗孀,名南乡。”
“顾渚是庆云挚友,”春禾嘲讽说,“所以,是庆云让你来求助的?”
南乡说,“庆云公子并未授意我求助西奈城。”
春禾继续饮茶,品了一番,又不经意地说上一句,“你和庆云又有什么关系,为何晏河城危亡之时,他还有心保你来西奈城?”
南乡答说,“庆云公子是我表兄。”
“看来,你兄妹二人感情深厚,生死关头他还力保你平安,”春禾语态不冷不热。
南乡猜不透她心思,只说,“兄长为人仁厚。”
春禾冷眼看了会,忽然不阴不阳地轻笑几声,“是了,庆云公子的名声是好。”
南乡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敌意,只当她一来年轻狂傲,二来不喜欢庆云为新君,便说,“兄长徒有美名,而小都督才是王庭中流砥柱。”
“所以,你是想做小都督的人?”春禾不经意间,句句带刺。
南乡再是不自在也只好忍住,“王庭之内无人不知小都督盛宠姑娘,我断不敢有此非分之想。”
春禾冷笑一下,再对一个谦恭礼敬的人出恶言有损身份,便消停下来。
南乡趁机说,“姑娘是小都督枕边人,若能帮小都督分忧王庭事务,必然更得小都督垂青。”
春禾有些心动,坐正了些细听。
南乡接着说,“兄长空有新君之名,可如今处境犹如俘虏,小都督不仅是当世高手,还坐拥王庭武士,若出手解决了晏河城之危,那小都督成新君便是实至名归。”
“有些道理,”春禾点头赞同。
“到那时,姑娘既得小都督欢心,又辅佐小都督得力,便是王庭名副其实的正夫人,”南乡说。
春禾听得心花怒放,露出喜色来,“你果真这样想?”
“我只愿家兄平安,”南乡一语,定春禾顾虑。
“好,我便应了你,”春禾一改颓色从榻上站起身,走到南乡面前,达成契约,“我说服小都督东行晏河城,你可要让庆云让出君侯之位来。”
南乡应言,“小都督居功至伟,众望所归。”
那一刻之后,南乡舒然离身,而春禾暗瞪着她走远,也开始有所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