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并不想被兰生近身,可此情此景也实在不好阻断。
就在兰生近她身的一刻,兰生突然用尽最后力气往女妖身上辟掌下来。
女妖本以为他人之将死,力道也不会大,所以并不退身,反而一脚将他踢出去,谁知他这一掌用的竟是全身元气,着实打得女妖五内受损,令她本能地护住心脉,赶紧趁乱逃离。
顾渚趁势拉过兰成,“岳母大人。”
君侯也飞身而至,来不及擒住女妖,俯身查看兰成时,被兰成冷冷地瞪了一眼,瞪得他心痛又无奈。
再看兰生,吐出一口血来,已横尸当场。
兰成略镇静下来后,跪身兰生身体旁,悲恸欲绝,神魂俱裂,一生恨与怨皆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死去的人得了解脱,活着的人饱受弥补无可挽回的懊悔与愧疚。
君侯上前要扶她,被她推开了去,只抱住兰生的身体,无泪长悲。
“大哥大义,”君侯也跪身兰成身旁,整理兰生衣衫。
过了会,兰成放下兰生,扶着地颤颤地站起来,一步一晃,直入陆府。
她没有哭过一声,未流下一滴泪来,却仿佛整个世界都黯然消沉,丧失了意义。
众人看得无不为之动容心痛,却无人再能为她解忧分毫。
君侯跟在她身后,静默相随,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00
兰生灵前,庆云接待来往吊唁之人,兰成在一旁呆坐,一连几日痴望着灵柩,不哭不语,不吃不喝,形同死去。
君侯日间忙于王庭事务,每日夜深闲暇后,也来守灵,再到天明前回去,一日不差。
他几度想和兰成解释女妖劫持她时自己的言行,又止于大辩无言。
兰生出殡后,兰成恢复了些神志,也开始打算日后的事。
君侯择时劝兰成说,“以后,住王庭府邸中来吧。”
兰成不应。
君侯接着说,“王庭与南地的矛盾日益深重,你若再回山间雅居,无人护卫,很容易再被他们挟为人质。”
“那便由他们去,”兰成早已是淡漠,“不是,威胁不了你吗,怎劳你关心了。”
“兰成,”君侯喊得重了,反又被兰成转过头来,把他要说的话说去,“君侯身系王庭大业,自然有诸多身不由己。”
君侯低下生来服软,“所以,留下来。”
兰成气说,“我与君侯并无瓜葛,凭什么住王庭府邸,算个什么身份。”
君侯柔声细语,“你纠结这些做什么。”
“我这一生,受够了哥哥为陆府百年,也受够了你为王庭大业,”兰成厉声说,“从前,我生死与你无关,往后,一样也是无关。”
君侯无以为辩,唯有住嘴。
庆云既恐兰成被人劫持,也为顾及君侯颜面,从旁说,“父亲一直属于让姑母回陆府,而今陆府无主,不如姑母往后住陆府,主持府上事宜。”说完,见兰成犹豫,又接着说,“父亲已逝,世上只有南乡与侄儿与姑母至亲,姑母何不多与南乡相处,也体恤小侄丧父之痛。”
兰生死前却有愿让自己回陆府,庆云所言又句句在理,令她再不好拒绝。
见兰成首肯,君侯脸上顿时轻松。
未免生变,庆云即刻就把她请回陆府,君侯亲自选出信赖的武士去陆府戒备。
近侍多虑,说,“能阻尊者女妖的,只有君侯,小都督与顾渚三人,高阶武士并不能真的护夫人安全。”
君侯当即制止,“昌平与顾渚不能动。”
近侍自知失言,忙收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