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仪说,“听大夫说你旧伤未愈。”
“无碍,”昌平不明就里地又多看了娉仪几眼,忍不住问,“到底有什么事?”
娉仪茫然地望着昌平,“为何这样问?”
昌平说,“你从没有主动找来找过我。”
娉仪欲言又止,莞尔轻笑带过心里尴尬,站到昌平身旁,将一包药粉递给他,说,“这是我家乡用来解毒的药,涂在伤口,立竿见影。”
昌平自然知道她心软了,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嘴角情不自禁露出笑靥来,也不语,只悄然看着她不敢抬头的模样。
娉仪察觉到昌平在看着自己,支支吾吾地问出另一句话来,“小都督身旁有美人无数,为什么,要对娉仪另眼相看?”
昌平说,“因为你像个女人。”
娉仪闻言疑惑,“舞伊能歌善舞,体柔貌美……”
昌平璀璨一笑,“你像个能做饭的女人。”
“小都督你叱咤风云,又岂会看得上平凡的女人,”娉仪犹豫着说。
昌平说,“因为不曾经历过。”
“怎会?”娉仪说,“向来只有寻常人羡慕小都督无所不能,哪有小都督您这样的人反过来想要普通人的生活。”
“可不是,”昌平淡淡地望着娉仪,“本都督也觉得匪夷所思。”
本以为她会碍于和庆云的婚姻而避讳昌平,谁知此刻她竟说,“我也很想念从前。”
昌平说,“那功成之后,你我就去过普通人的日子。我虽不会耕地,但会狩猎。”
娉仪脸愈发红了,不敢再直面昌平,仿佛再一眼,再听一句,就要忘了扶青和丧子之痛,坠入爱河。
两人沉默片刻,昌平又说,“回去之后,住本都督轩馆里来吧。”
娉仪想了许久才说,“还要庆云公子答应退了婚才好。”
昌平喜出望外,“你答应了。”
“庆云公子与我是非恩怨太多,实在不宜再将这婚姻的戏演下去。”娉仪倒又生出几分怅然来,“若说扶青因他兄弟三人而死,顾渚又因我断腿,若能断了和公子的婚姻,那往事也算是扯平了。”然而她说完这一句,又复说,“可我心里始终觉得对顾渚有愧,无颜见他。”
听她说出这番话来,再想南乡刚烈不屈,不择手段的样子,只觉这天下女子当真天差地别。
正要去拉她手,昌平臂上旧伤又疼了起来,他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咬了牙硬是不表露出来。未免三日后决战时由此伤生出变故来,他提议让娉仪先暂离南地。
娉仪却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小心问说,“为何不能留在这里?”
昌平直言,“这里会危险。”
娉仪却说,“我已孤身一人,并不怕危险。”
昌平说,“我不想与人交战时,还要挂念其他。”
娉仪说,“小都督若落败而亡,此后我命途必定更加坎坷,不如一死。”
昌平看她心意真挚,也不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