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跨出门槛的一刻,南乡叩首送行,还是忍不住再哀求他一回,“请小都督护表哥周全。”
昌平瞪了她一眼,侍女关上了门。
而昌平在主殿外的广场上跨上快马,一列白衣武士追随他身后,如一道道射出去的箭矢,电光掠影般地飞出晏河城去。
这一列队伍的最后,还有两架马车,舞伊忐忑不安,娉仪饱经沧桑。
君侯在高台上目送众人远行,突然问近侍,“马车里坐的是谁?”
近侍答说,“舞伊和娉仪。”
“娉仪,”君侯低吟这名字,意味复杂。
近侍说,“娉仪是庆云的夫人,此去南地可照料庆云。”
“照顾庆云,”君侯冷笑,“我还以为,他会带南乡去。”
近侍说,“属下这就将南乡也送去南地?”
君侯当即摆手示下,也放得上台面来说。”
天色又明朗了几分,此时晏河城的大道上,又出现一架马车风驰电掣朝南去。
君侯看了几眼,说,“南地这一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本君也很想去看看。”
近侍说,“不就是一群年轻人闹腾。”
君侯突然转过头来冷眼相对,“本君老了吗?”
近侍哪里想得到素日里持重深谋的君侯会介意自己的年纪,本能地低下头,“君侯容颜永驻。”
君侯说,“本君年纪是大了,尚武之心不改当初。”
近侍说,“如今天下武者,无人能匹敌君侯。”
君侯剑指天地,悠悠说,“没有超凡脱俗的本领,岂能坐稳君侯的宝座。如今,本君正是找不到一个能和本君当年那样兼具绝世武功,深谋远虑,又情义断绝的人来继承本君。”
近侍脱口而出,“小都督……”话已出口才想起妄议继承者不妥。
君侯望着两路人绝尘而去的影,还是摇头了,“昌平变了许多,庆云倒是……”话至嘴边也停住了。
近侍忍不住问,“既然君侯对小都督有其他考虑,为何要将女儿嫁他?”
提及此事,君侯也显得老迈了几分,“本想将南乡给他,好让他断了对娉仪的怜悯之心,不想竟于本君初衷背道而驰。”
“可惜了君侯的女儿,”近侍忍不住伤感。
“女人而已,无甚要紧,”君侯对天怅然,“本君早绝了儿女情长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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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一路抄最近的捷径,过险山激流,疾行往南。
两驾马车行于无路之地耽搁行程,昌平干脆弃了马车,和聘仪同骑一乘,又随手指了一名武士让带舞伊骑马赶路。
一入南地,楚梦先带众人去山中庆云落脚之地。
然而昌平赶到时,所见的只有刀剑交锋过的痕迹和风干了多日的血迹。
还不等他细细查看,摇摇欲坠的屋顶整个压了下来,若不是他身法迅捷飞窜了出来,也要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