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绿枝和丹拓都已退开了,黄清若便也不装模作样浪费时间了:“管乐公主被太后身边的嬷嬷盯着,不方便,我是代替管乐公主过来的,有什么话要交待或者有什么东西要给的,麻烦六哥快些给我,相信六哥更不方便离席太久。”
赤乌法师到场之后,宫宴上一半的目光都被夺去,他不在,太引人注目了。
为此黄清若都觉得管乐公主挑这种时候约梁京白见面属实不太明智。但细细一思,管乐公主似乎也不会有其他机会能和梁京白悄摸通信了。
梁京白却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端详着她问:“吓到没?”黄清若:“……”
他的这种不能说温柔但和柔和搭了边的口吻,她可以说久违了。
从前梁京白的嘴巴也是毒的,总爱讽刺她,但后来,他知道了她的病,知道了她的病因,知道了她在二叔公身边遭遇的一些事,待她柔和的时刻变得多了。
尤其每回他尝试帮她治病的时候,更是远远地超越了温柔。
温柔到令她无数次地错觉,他也是心悦于她的,就像她心悦于他那般。
彼时沉溺于错觉中的她有多欢喜,如今回忆起来的她便有多痛苦。这份痛苦也令黄清若确认了,她如今对梁京白的厌恶不仅仅是因为梁京白回归京中后对她的各种要挟和不放过,也是从前梁京白带给她的伤害未曾消弭。
那些伤害或许已经结痂了,在路昂和小路随以及四年的时光流逝中结痂并浅淡了,但伤痕就是留了疤,一直存在着。
他随随便便就能精准地戳着她的伤口令她生疼。
迎着春末夏初的晚风,黄清若在疼痛中清醒又寡冷地回答他:“六哥放心,你的孩子好得很,我攥着我一大家子的名字,我哪敢不好生伺候它?”
梁京白面部线条的那丝柔和随着她的话而缓缓地消失,消失无踪,换上的是他矜冷冰寒。
同样没了柔和的还有他的声音:“你知晓便好。但还是要提醒你,这种会吓到孩子的情况,以后能避就避。”
“是我的错。”黄清若道歉,“就算因为抗旨被杀头、被株连九族,我也不应该去摸大虫——不,我甚至连这场宫宴上都不应该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