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见陆观澜忽然缓步踱到宋月梅身畔,轻声道:“宋姨娘,可是觉着眼熟?”
宋月梅浑身一凛,猛地转头看向陆观澜,“大小姐此话何意?”
陆观澜微微一笑,连眼中都带了笑意,“看样子,宋姨娘这记性怕是不大好,连我都记着,母亲丧事期间,这位道长,可是亲自到过灵堂的呢。”
宋月梅捏着手帕的手都有些颤抖,脸上也是不禁一抖,嘴上却道:“妾身记起来了,这道长,还是当初老爷请进门的,就是不知,大小姐如何知道这道长的去处。”
陆观澜失笑。
“想来宋姨娘很是好奇吧?会不会觉着,我实在有些神通广大了些,怎的连这已然遣走的道长都能再请回来,”说着,陆观澜抬眼又看向法坛中的道士,“也更加好奇,我究竟,又从这道长口中知道了些什么。”
宋月梅奴婢维持的气定神闲此时也有些支撑不住,一手将身旁玲香的手给紧紧握住,瞥了眼同来的周素素。
此刻的周素素早已走得远远的,在院子的廊下坐着了。
放眼瞧见陆观澜走近宋月梅,虽隔着些距离,却也看得真切,那宋月梅脸上的不自然。
宋月梅此时也瞧见了周素素正在朝自己看来,便是这会儿子才反应过来,今日,正是陆观澜这个贱蹄子同周素素这个贱人设下的局。
想到此,宋月梅忙想借口身子不适,好先行退下。
谁知,还未开口,便听得陆观澜道:“宋姨娘别着急啊,今日这道长可说了,不知开坛作法会招来些什么,所以便叫人早早将院子封了起来,想来,如今也只有苍蝇才能飞得出去了。”
宋月梅一咬牙,悄悄握了握玲香的手。
玲香倒也聪明,立刻便会意,冲着陆观澜行礼道:“大小姐,奴婢想起来,今日家中还有要事,方才本想将宋姨娘送来此,便回家一趟的,如今怕是不能再耽搁了。”
陆观澜眸中依旧含笑,“是吗?这家中究竟是出了何事?我记着,玲香你的母亲,从前也是在宋姨娘跟前做事做惯了的老嬷嬷了,怎的好似许久不见她人了?”
一听这话,玲香腿肚子都有些发软,忙道:“我娘她年事已高,宋姨娘顾念着她是老人,便放她回去种田织布,也能好好歇歇。”
陆观澜听了这话更是笑出声来,“玲香,你这话我便听不懂了。这种田织布的活儿,究竟是比在这府上伺候宋姨娘好了?难不成,伺候宋姨娘,比这种田织布还累?”
玲香连忙摆手,“奴婢没这个意思······奴婢只是······”
这时,就听宋月梅道:“好了!”说着,看向陆观澜,“大小姐,玲香既说了要回家,难不成,咱们陆府还强行留人不成?”
陆观澜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好奇,玲香家中究竟出了何事,若是需要看病问药的事,便看在玲香服侍姨娘的份儿上,我让阿梨将玲香家中患了病的人带来便是。若是——家中死了人,那正好了,一道让道长做了法事。”
玲香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变。
宋月梅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厉声道:“大小姐!您这话实在不妥!”
陆观澜眼中的笑意忽然有些变了,眼神也变了,变得越发阴冷。
此时,一阵风吹来,惹得宋月梅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听陆观澜幽幽开口:“宋姨娘,你瞧瞧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