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的目光越过崔元综的肩头,定格在西院那座阁楼之上,茜色的窗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经意的笑,不自觉地吹响了一声口哨。
窗棂吱呀推开半寸,崔元绮的侧脸一闪而逝,抛下的丝帕却被崔元综凌空截住。
“走了!“李蒙踹了脚硌脚的碎石,转身登上马车,朝渭水方向走去。
官道之侧,膝行着领取赈济薄粥的黎民,碗中清水澄澈,倒映出一张张枯槁而黄瘦的脸庞,仿佛诉说着无尽的苦难。
远离通化门三十里地,杏子林中,干裂的土地上,稀疏地立着几间草庵,它们在萧瑟秋风中摇曳,显得格外凄凉。
草庵之前,一条长龙般的队伍缓缓蠕动,一位身着粗布道袍的道人正手持银针,为排队的流民施治。
“郎君,行行好……”一声微弱的乞,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农,突然无力地倒在马车前,双手紧紧护着一个古朴的陶瓮。
李蒙闻声,连忙跳下马车,上前搀扶。
他的指尖触碰到老农的手臂,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热度,心中一惊。
他目光下移,陶瓮中竟藏着一个高烧不退的小孩,小脸如火烧云般赤红。
“夏洛!“李蒙连忙喊人去帮忙,他现在的身份可不害怕遇到碰瓷的情况。
“孙真人医术真好!“远处草棚,人群里突然爆出欢呼。
李蒙瞳孔微震——那鹤发童颜的老者,是药王孙思邈?
传说中活到一百多岁的药王,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让夏洛给老人喝点水,先照看着,李蒙自己抱着骨瘦如柴的小孩子,朝着帐篷走去。
至于染病,他这具被系统重塑的钢铁之躯,瘴疠不染、伤寒辟易。
要不然他这大半年以来,都没有生过病,小小的感冒都没有得过。
李蒙心中渐渐泛起一股寒意——那位本应与他共度良宵,同剪红烛的佳人,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唐朝女子。
李蒙忽觉满纸鸾凤和鸣都成了催命符,无论是未来的疾病缠身,还是怀孕分娩,稍有差池,便可能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