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趾高气扬地,挺着大肚子,用蔑视的眼神打量着蹲在门口哭泣的书生,和他怀里那奄奄一息的老娘。
“奸商!你卖了我这么多药,我母亲的病一直没有起色,你卖的怕不是假药吧!”书生眼含热泪,刚正的脸上堆满了痛苦。
“呵呵,我还在琢磨,是哪个混蛋敢到咱们妙手堂门口来闹/事儿,原来不过就是个落魄书生,怎么你老娘快病死了?”
康徐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时被这书生一激,立即破口大骂,把方才的担忧和委屈一并发了出来。
他冷笑一声,看着书生怀里的母亲,她脸色蜡黄,嘴唇发白,头上冒着虚汗,身子还在不住的微微颤/抖,一身冷汗,已经将薄薄的布衫都浸透了,几乎能拧出水来。
“我母亲吃了你们的丹药,病情不但不见好,反而越发恶化了,先前还能下地干活,吃了一阵子后,连下地都下不得了!你们敢说你们卖的药丸,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吗?”
书生义愤填膺的控诉声音极大,宋寒霜也被这声音吸引,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来。
“哎哟!还真是不得了了!不愧是个书生,口吐莲花,伶牙俐齿的很!你母亲身子弱,还怪我们呢?咱们家这神药,是为了吊住你娘的命,你娘的病早就不能根治了,只能靠着咱们家的丹药吊着,否则早就死了!”康徐冷哼一声,说着这一连串的假话,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你!你怎能如此诅咒我的母亲!”
“你是哪只耳朵听见我在诅咒你母亲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这个小白眼狼,得了便宜还卖乖!也难怪你赶考了这么多年,却连个进士都没中,若是这些心思能花在看书上,指不定你就是明年的状元郎呢!”
康徐是越说越带劲,最后干脆带着两人一起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咱们家这神药本就用了许多珍贵药材,若是买不起,就别在这儿瞎折腾,搅黄了我的生意,我可要翻脸了!”
说完后,他一挥手身后立即跑上来两名壮丁,不由分说架起来这书生和他的母亲,直接丢出了妙手堂门外。
“母亲!姓康的!你这样欺骗他人,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宋寒霜看着这一切,又看了看那书生怀里的母亲,看着样子,若是再迟一步医治,就要咽气了。
动作总是要比脑子更快一步,她看着那妇人情况紧急,再也容不得半点犹豫,开口便对着书生招呼。
“上我这儿来看看。”
书生愤怒的表情还没有收回去,一扭头就瞧见宋寒霜推开窗户对着他友善地招手。
书生有些犹豫,看了看门庭冷清的杏林堂,又看了看人头攒动的妙手堂。
“这位公子,我看还是算了吧,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是看这女人的样子是撑不了多久了,你可千万别做这傻事啊!若是没治好,可不就坏了国师大人的名号么?”
“是啊,这位小公子,做事不能光凭借一腔热血,也要三思而后行啊!”
在排队的人群中,有人看在容尘的面子上,好心地提醒宋寒霜,宋寒霜笑而不答,只是看着书生,等他做最后的决断。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们杏林堂不愧是两袖清风的医药世家,本事没有,往自己身上揽事儿的本事倒挺大的,臭书生,快去啊!我倒要看看,你老娘的最后一口气是不是散在他们手里的。”
谁知康徐见到这场面,笑得前仰后合,苟不桓也嘚瑟地笑开了花,一边假惺惺帮人诊脉,一边斜眼往这边看来。
书生再也顾不得其他,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若是再犹豫不决,母亲一定……
他一咬牙,立即抱着母亲来到了杏林堂。
“那就麻烦你了!”
“你放心。”
宋寒霜收敛笑意,小心地翻看着这妇人的眼睑,做着各种她力所能及的检查。
把脉后,她又在妇人身上各处稍许按了按,一边检查一边让书生多说说女人病倒前后的情况。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一天母亲生火做饭时,就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风寒,就来铺子里抓了一些治疗风寒的药,可回去后母亲反而咳嗽得越发厉害了,无奈我只能带着母亲去了妙手堂,那神棍大夫说我母亲这是体内淤邪不得出之类的鬼话,随后就给了我这昂贵的神药。”
书生看着煎熬得瘦了一圈的母亲潸然泪下,抓住她的手,企图能给她一些力气和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