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奚长宁听到此处,内心也已经从一开始的敷衍,到如今的震撼。
她实在难以想象,当年的云惊瑜究竟经历了什么。
可无论经历过什么,云惊瑜的遗愿,都从来不是附印在她身上的枷锁。
她佩服,甚至敬佩云惊瑜。
但这不代表,她就要牺牲自己的一切,负担起别人没有完成的人生。
每个人生来都是一个人,是独/立的自己。
不应该,为了任何人而活。
不应该为了一时脑热,因为一时感动钦佩,就轻易许诺掉自己的一生。
越是如此,便越应当清醒。
于是,她只缓缓道:“那云惊瑜的遗愿,是什么?”
仲春之下,池子里的荷叶也崭露头角。
下雨了,仿佛多日未曾下过雨的太祀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雨。
奚长宁望着院子里的池子,看着荷叶上挂着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又“啪嗒啪嗒”掉进池中。
她并非多么自信之人。
长久在宫中所待的日子,更是让她明白了自己与旁人的不同。
她不是什么金贵的公主,更不是能被人捧在手心之人。
她从小耳濡目染的,便是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是时运好,故此深受天恩,能被接进宫中过比寻常人要好的日子。
她也曾想,若她有父有母,一家性命都在。
那是不是,她也能如寻常千金,如宁舒然一般,做个太祀城里肆意又让人羡慕的大家闺秀。
但,她没有。
她没有让人家世,没有依靠,没有任何值得让人羡慕的地方。
当初她一口回绝百里昭的立后之言,也是因为有自知之明罢了。
她知道朝中不乏还有支持奚国公知旧党,否则,姜家也不会看上她这点。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宁舒然,更比不上哪怕只是沂王棋子的于婉容。
无论她们如何、怎么做,都有退路。
但她没有。
她本以为百里昭年少,之所以对她多了些照顾,也不过是惺惺相惜的亲人眷顾罢了。
所以,她不敢轻易确定心意。
更不敢赌。
就像对姜卿竹,她也从来都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