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昭这时瞥了眼站在奚长宁身边的音缈，忽然沉声问：“你，便是那个燕国暗探？”

音缈本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站着，陡然被百里昭一问，便抬起头来。

看见百里昭阴沉的脸，心中顿时有些发怵。

难怪，难怪世人都说百里昭残暴。

这种眼神，若非杀了许多人，又岂会这般暴戾地让人害怕。

音缈跪下，对百里昭叩头道：“是。”

奚长宁这时候看看音缈，又看看百里昭。

明明是燕国暗探，可从百里昭口中问出来，倒显得挺光明正大。

百里昭并未追问，只是又看向奚长宁，“可用膳了？”

这话头转向之快，快得奚长宁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前一刻还在询问音缈，后一刻就问她用没用膳。

“用……用过了，”看着百里昭语气不善的样子，她回答地还算小心。

音缈如今身份特殊，饶是已经被百里昭知晓，百里昭也并未作何反应。

可万一呢，万一百里昭发怒，那不得当着她的面把音缈给砍了。

想到昨夜音缈救她一条命，怎么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若是因此失去性命，她又怎么忍心坐视不理。

百里昭看她似乎又开始惧怕自己，心中微微一叹。

罢了，就当她还未开窍吧。

想罢，百里昭起身，“你既已无碍，那孤也就不用留下了。”

听百里昭如此说，不知怎的，更像是气话。

但她还是恭恭敬敬跟着起身，朝百里昭行礼，“长宁恭送陛下。”

“孤要走，你就这么开心？”百里昭的脸更黑了。

开心倒不至于，但她总不能非要把人留着吧。

今日她本就无事，无端让百里昭跑一趟，她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况且，不是说燕国使臣要来，百里昭应当是抽不开身，得好好安排才是。

但就是如此，百里昭都因为她所谓的重伤亲自赶来了郡主府。

百里昭这般关心她，她也得为他多考虑不是。

“陛下哪里话，”她边想着，边用最温柔的语气回答。

百里昭看她这低眉顺眼的样子，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可好似自己无论怎么生气，她都像是感觉不到。

感觉不到他因何生气。

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 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