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实在经历得太多。
掌柜似乎没想到,她自己临死前会说这些,稍稍一愣,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
张了张嘴,但说话都已经很费力。
她立刻附耳上前,仔细去听掌柜口中在说些什么。
众人听不见他二人究竟在谈何,却见顷刻之间,掌柜的头便垂了下去。
她眸光一闪,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眼中流逝。
接着,她站起身来,对着一旁一直不敢哭得太大声的立果道:“你尽力了。”
不是她尽力了,而是这个年纪小小,却拼尽自己努力救下掌柜,尽自己所能一直护在掌柜身旁的少年——
尽力了。
立果的哭声骤然爆发。
整个破庙之中,霎时间全是立果的嚎啕痛哭。
众人都保持着缄默,静静站在一旁。
好似此时此刻,无人敢打扰这个痛苦不已的少年。
她也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立果哭得快要背过气去,却也没有阻止。
人到了伤心的时候,任何安慰都没有用。
让他哭吧,哭出来,就要好很多了。
就这样过去了不知多久,直到立果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终于,同样站在一旁静默许久的许宿开口了:“哭够了没!”
立果的哭声顿时止住。
被许宿这么一吼,立果甚至都忘记了哭泣,鼻涕眼泪都给憋了回去,抽抽嗒嗒地就向许宿看去。
她也看向许宿。
就见许宿看了眼已然没了气息的掌柜,转而对她颔首道:“郡主,此人该下葬了。”
她眉头一皱,却没有理会许宿,只对立果问道:“先前未曾问你,掌柜的家人可是不在太祀,这才叫他身边无人?”
立果听她这么一问,眼里的泪水又淌了出来,“掌柜早已无亲无故了。”
其实她也猜到了,若掌柜的还有家人在身边,便不至于这般孤身一人。
可就算如此,她也总想,事情不要这般绝望。
如今听见立果这么说了,她心里像是印证了猜想得到了肯定,可又觉得,陡然生出一股无名悲凉。
忽然想起初到望月楼,见堂堂一个酒楼里,却只有掌柜、厨子和徒弟三人,只觉好笑。
可如今想来,多大的地方又如何,却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