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她害怕地有那么明显吗?明显到百里昭能这样清楚笃定地感受出来?
她垂眸,看到百里昭柔软的青丝搭在自己肩头。
忽然就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抚了上去。
百里昭也感受到了头顶来自掌心的温度,登时心口一滞。
她的手摸上百里昭头顶的那一刻,惊觉自己举止欠妥。
更是立马就后悔了。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她这摸了百里昭的脑袋,岂不是就在摸老虎的屁/股。
可······他的头发好软······
她一时间竟有些享受地抚/摸起来。
若她真是百里昭的亲姐姐,若她真有个弟弟,她一定会好好照拂,定然不会让人将其称之为疯子。
她忽然想。
若皇后没死······
百里昭或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她知道,先皇对百里昭历来严厉。
有一年冬宴,只因百里昭喝了一盏酒便醉,就让先皇不悦,觉得他年纪轻轻便不胜酒力,堪当大任。
于是,便叫人将百里昭带去了外头的梅林,让其脱/去了上衣在冷风里吹上半夜,以此醒酒。
寒冬腊月的天,是何等的冷。
百里昭那时不过六岁,小小的孩子又岂会饮酒。
就算是世家的公子,也不至因此便要如此惩罚孩子。
可先皇也不知吃醉了酒还是听了旁的妃子撺掇,当真就觉得百里昭有错。
那时百里昭已被立为皇太子,除去他,先皇膝下还有五位皇子,两个公主。
一大家子都在冬宴上其乐融融,唯独百里昭要在外头吹冷风。
她那时趁着无人注意,早早便离席从宴会里出来。
正巧路过梅林,见着百里昭站在寒风习习的园子里。
小小的少年身子已经冻得发僵,鼻尖都泛起了红。
身边照看的内侍也不敢上前为其披上一件衣裳,都愣愣守在一旁。
她说过,她不是个喜欢惹麻烦的人,况且那时百里昭身份尊贵,同她云泥之别,就算要为其求情,也轮不到她。
所以她没有管,只是路过。
可睡到后半夜,她又觉良心不安。
兴许是记起了先太后对她的照拂,又兴许是想起百里昭出生时的可爱模样。
她悄悄让月檀煮了姜汤,一早送去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