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呢?”齐志用听到这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坐在上首的方县令此时全然没有昨日的意气风发,满脸颓丧,“唉,齐夫子,这正是我烦恼的地方,衙役们本来都把人围成一圈,打算瓮中捉鳖了。谁知、谁知里面的三四个人忽然发了疯,从怀中掏出匕首来……”
姚士弘大为震惊,“他们还想负隅顽抗?难道以为小小的匕首可以拼过衙役们的长刀吗?”
“若真和衙役们拼刀子,本官何须烦恼哇?这群老奸巨猾的贼子,竟然拿匕首把自己身边的人扎死了!我们赶紧上前准备挽救一二,谁知他们杀完人后,自己也倒下了!县尉一看,他们七窍流血,竟是服毒而亡!”
方县令唉声叹气,“仵作验过后,也确认那些人都服毒了,你们说说,我怎么向转运司交代啊?”
姚韫真听得眉心微皱,“大人,观他们的行径,和死士无异。死士……寻常人家养不起啊。”
而且,会把死士派来干这种勾当,足可证明幕后之人手里不缺死士,或者说假币对他们来说更为重要,缺钱。
谁会缺钱缺到这般地步,连死士都毫不吝惜?
姚韫真觉得,那个答案不是她如今可以探寻的,里头水深着呢。
方君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爹,事已至此,唯有据实以报了,我们的情况都如此,想必松纹古定二县亦好不到哪里去。转运司估计能察觉到这点,不会为难您的。”
方县令长叹一声,“唉,唯有如此了,只希望为父的功劳不要被抵消得太狠。君寿,你来替我写折子吧,我得去看着他们收拾残局。”
方君寿的折子递上去以后,州府那儿一时片刻没有任何动静,方县令索性将之抛诸脑后。
左右他已经写信给大哥了,大哥会帮他托底的。
姚韫真筛选了些姚士弘积压的案子出来,整理一番交给方县令过目。
方县令一见钱谷案子,脑袋又痛起来,“姚姑娘啊,哪来这么多案子啊?如何处理,你心中可有章程?”
姚韫真胸有成竹,点点头回道:“大人,您看这一张,我把案子的时间和大概内容都整理了一下,汇总在一张上。这些案子都是从我爹那儿接手来的,我瞧着虽有点曲折,稍加梳理一番,亦不难根据律法和往年判例得出结果。比如第一桩,无子继妻和族里争产案……”
她一一按照单子给方县令耐心解释,方县令的神情从怀疑转件转变为信服,等她说完,不由得捋了捋胡须,“嗯,看来姚姑娘果真有几分本事,君寿和范老夫子的眼光没错过。案子我都看过了,你的处理甚为妥当,有凭有据,你去敲定好日子,本官来审理吧。”
姚韫真微微一笑,应下后便着手去安排了。
她进县衙以来,同衙门里的人打交道的时候,打着姚士弘的名头,没有遇到太大阻力。